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菱歌面色微紅,臉上卻不動聲色,只淺笑道:「好端端的,外祖母怎麼說起大表兄來了?」
老夫人道:「庭之這些年在錦衣衛,替陛下辦了不少大案,手上沾些血腥也是難免的。你們女孩兒們怕他也是有的。」
菱歌盈盈笑道:「外祖母思慮得是。是我今日來晚了,沒見著大表兄。」
蘇紈打圓場道:「不晚,我們正在說昨日楊府家宴的事呢。我們都沒想到,你的雙陸棋下得這樣好!」
菱歌道:「二舅母謬讚了,我也只是略懂皮毛罷了。」
「才不是呢!」陸盈盈道:「宋家的姨娘要強,那三個庶表姐哪個不是出類拔萃的?尤其是宋木樨,仗著自己生得貌美,又略聰慧些,明里暗裡可沒少欺負雅芙表姐……」
「盈盈!」蘇紈打斷了她,道:「不許胡說!」
蘇紈說著,看了宋文清一眼,生怕她動怒。無論如何,這些事都是宋家的家事,她定是不喜歡旁人議論的,尤其陸盈盈是小輩,又有菱歌這個表親在場,說這些更是不合時宜,簡直是在打她的臉了。
宋文清為人一向刻板,極重規矩。今日,陸盈盈只怕是觸了她的逆鱗。
陸盈盈也意識到了這一點,臉色都有些蒼白,她求助似的看向陸辰安和陸予禮,可他們只是微微搖了搖頭。
陸盈盈看向宋文清,踟躕道:「三叔母,我……」
宋文清緊抿著唇,半晌,突然開口道:「事實如此,沒什麼好隱瞞的。」
她說著,轉頭看向菱歌,道:「這一次,多謝了。」
菱歌趕忙道:「三舅母不必……」
宋文清像是沒聽到似的,接著道:「我嫂嫂早逝,只留下雅芙一個孩子。可惜我兄長寵妾滅妻,雅芙一個嫡女倒不如那些庶女體面。我心疼她,卻使不上什麼力氣,今次,你幫了她,便是我欠了你一次。」
她說完,很平靜的看向菱歌,道:「所以,多謝了。」
菱歌微微屈膝還了禮,道:「三舅母客氣。」
老夫人笑著道:「如此就好了,咱們家裡都是直率人,不必藏著掖著,有什麼事擺到檯面上來說,也就說開了。」
眾人聽著,皆道了聲「是」。
「我也乏了,你們回去罷。菱歌留下,我有些話要單獨說與她。」
老夫人說完,眾人便依言退了下去。
陸辰安抬眸看了菱歌一眼,方和陸予禮等人一道離開了。
*
直到眾人都離開了,老夫人才道:「年前陛下要在宮中設宴,明著是犒賞群臣家眷,暗著為的是給太子殿下選太子妃。方才楊閣老特差人來說了,屆時你也一道去。」
「我?」菱歌有些詫異,正要推脫,便聽得老夫人道:「許是你昨日入了楊閣老的眼,這是好事。」
她意味深長的看了菱歌一眼,道:「好孩子,既然你不願摻和到這渾水裡來,便要懂得藏拙。」
「外祖母,我……」
老夫人安慰道:「我知道你是無心的。可是……菱歌啊,你實在太耀眼了。就像是一顆珍珠,就算我想把你藏在盒中,也未必藏得住。只要這珠光溢出來一星半點,便再也藏不住了。你明白嗎?」
「是。」菱歌抿了抿唇,起身行了禮,緩緩退了出去。
*
外面陽光耀眼,可不知為何,菱歌竟覺得心裡空落落的。
她凝神望著腳下的一灘水,眯了眯眼睛。
這灘渾水,她真的可以當作沒看到麼?
她可以平平淡淡的活著,那些死去的人呢?若她不替他們爭上一爭,還有誰能替他們爭呢?
她正想得入神,卻聽得身後傳來腳步聲。
思夏急急走了過來,大口喘著氣道:「姑娘,梁翼……梁翼那個奸賊認了!就是他設計害死了老爺!」
菱歌心頭一跳,手上一松,手中的帕子正落在那灘水裡。
思夏趕忙俯身去撿,只可惜帕子還是弄髒了,她有些懊惱的攥著那帕子,道:「可惜了,也不知洗不洗得乾淨。」
菱歌一把握住她的手腕,道:「你如何知道梁翼的事?」
思夏看了看左右,見四下無人,方道:「是……是大公子派人來說的,他還說……奴婢實在害怕,連覃秋姐姐和淮序公子也不敢告訴……」
菱歌一下子找到了她話語裡的重點,問道:「陸庭之說什麼?」
「說姑娘若想知道其中原委,便去錦衣衛衙門一敘。」
思夏的聲音越來越小,說到最後基本和蚊子叫一樣了。她有些擔憂的看向菱歌,道:「姑娘,怎麼辦?您去是不去啊?」
菱歌冷笑一聲,道:「為何不去?」
「您就不怕他……」
「怕他什麼?」菱歌頗不在乎道:「怕他欺負我?還是怕他輕薄我?」
「都有……」思夏小聲說著,朝著菱歌使了個眼色。
菱歌笑笑,道:「思夏,你記著,對付不要臉的人,你就要比他更不要臉。他見到我,還不知是誰欺負誰,誰輕薄誰呢!」
「姑娘……」思夏快急哭了。
菱歌這才察覺到有些不對勁,她猛地一回頭,只見陸庭之正站在她面前,臉色難看得厲害。
他與菱歌視線相對,淡淡道:「表妹既不怕我,便隨我走一趟罷。」
菱歌揚了揚眉,道:「走就走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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