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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陸大人,請慎言!」韓讓急道:「陛下,臣絕無此意啊!更何況臣一向本分,如何當得起霸道跋扈四個字?若當真要說,也是他陸庭之霸道跋扈……」
話音未落,便見陸庭之的眼刀冷冷掃來,韓讓的氣勢當即便矮了半截,悻悻住了口。
陛下被他們吵得腦仁疼,道:「諸位愛卿,依著你們,此事該如何是好?」
楊敬道:「陛下,不若傳高起公公和孟赫言來大殿之上對質。」
陛下揉了揉眉心,道:「准了。」
陸庭之道了聲「是」,便朝著周臨風使了個眼色。
周臨風會意,便退了下去,不一會子,便命人將高起和孟赫言帶了上來。
兩人身上隱有血痕,可比起上次孟赫言自東廠出來時那副不成人形的模樣,如今已算好多了。
孟赫言佝僂著身子,勉勉強強行了禮。
高起卻再顧不上什麼,哭喊著道:「陛下!求陛下為老奴做主哇!奴才冤枉啊!」
他說著,拼命往陛下腳邊爬去,攥著陛下的衣角,道:「是陸庭之!是陸庭之害奴才!陛下,您信奴才,奴才怎麼會有膽子謀反啊!」
陛下被他吵得頭腦發脹,道:「孟赫言,你誣陷忠良,你可知罪?」
孟赫言道:「罪臣自知罪孽深重,可罪臣也是受高起蒙蔽,才會鬼迷心竅。旁的罪,臣皆可一一認下,可高起實在不配稱為忠良,不過亂臣賊子,又何來誣陷?」
「你……」高起哭喊道:「陛下,奴才沒臉活了啊!」
高潛道:「陛下,奴才可否說句話?」
陛下不耐煩道:「你說。」
高潛道:「奴才也不信乾爹會做謀逆之事,乾爹身子不好,又日日只在自己房中,連院子都少出,若他真做了什麼,想來也能在他的住處搜到些證據。更何況這宮中守衛森嚴,又是眾目睽睽之下,再沒人能在乾爹房中動什麼手腳的。不若派人去搜搜,一看便知。」
「陛下……」高起心中湧起一抹不安,卻又想不出又何不妥,只猶豫道:「這……」
陛下看向高起,道:「如何啊?」
高起道:「奴才怕若派了錦衣衛去搜,萬一有人趁機動手腳,這……」
陛下道:「這樣吧,韓讓。」
韓讓道:「臣在。」
陛下道:「你和周臨風一道,帶著朕的侍衛是搜!」
韓讓和周臨風互看了對方一眼,皆是滿眼嫌棄,道:「是!」
*
大殿中一片寂靜,只余高起低低的哭聲和孟赫言偶爾的喘息聲。人人臉色都有些陰沉,不知心中在盤算些什麼。
楊敬繃著臉,一言不發。
楊惇站在他身後不遠處,眉頭微微蹙著,神色倒是淡然。他雖知道他父親與高起交好,卻對司禮監的人一貫沒什麼好臉色,自金喜那個閹人起,整個大明都被荼毒了。他們這些士子們私下都恨不得除盡閹人一黨,還天下一個清明。
陸庭之閉目養著神,直到外面傳來響動,他才倏地睜開了眼睛。
陛下看著站在大殿之中氣喘吁吁的韓讓,道:「韓愛卿,查得如何了?」
韓讓猶豫著看了周臨風一眼,周臨風神色倨傲,道:「韓大人方才不還趾高氣昂的?如今怎麼像是鋸了嘴的葫蘆,不敢說了?」
陛下耐心耗盡,「啪」地將手掌拍在案几上,道:「據實說!」
「是,是……」韓讓擦了擦額角的汗,看向楊敬,見楊敬緊抿著唇,他方轉過頭來,道:「陛下,臣等在高起房中,搜到了……」
「搜到了什麼!說!」
「搜到了巫蠱之物!上面有陛下和寧貴妃娘娘的生辰八字!還有……」
「還有什麼!」陛下一腳踹開了高起,死死盯著韓讓。
韓讓已是冷汗涔涔,支支吾吾地再也說不出來。
周臨風道:「稟陛下,在高起床下,還搜出了大明的輿圖和龍袍。」
「好,好哇!」陛下看著高起,道:「你還有什麼話說!」
「奴才沒有!陛下,是他們陷害奴才!」高起嘴角都是血沫,道:「是有人指使,對,一定是他們串通好了要陷害奴才!」
陸庭之道:「高起公公倒是高看本官了,似龍袍這般稀罕的物件,就算讓本官陷害你,本官都弄不到。」
周臨風道:「除了宮中人,只怕沒人有本事弄到這種東西吧。」
陛下只覺怒火中燒,大喝道:「高起,你狼子野心,倒是朕看錯了你!」
孟赫言跪下來,顫抖著道:「陛下,罪臣受高起蒙蔽,罪當一死。還請陛下放了牢中的宮人,他們實在無辜。」
「准了!」陛下大手一揮,道:「著高起,杖斃於殿前!孟赫言,秋後問斬!」
陸庭之道:「是!」
高起嚇得幾乎暈厥,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話來了,只是不住地打著顫,被侍衛架起來的時候,只見他衣褲上溺出了一道水跡。
侍衛們嫌惡地皺起了眉頭,道:「沒根的東西,真是髒!」
陛下看都懶怠看他,好像他是什麼髒東西似的。
梁少衡和高潛雖未開口,可到底心裡不是不痛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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