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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夏一本正經道:「姑娘才來了京城幾日,便已得了這陸家上下的喜歡,連楊閣老府上都去過了,如今更是太醫都瞧過了,可不是要做大事的?」
菱歌笑著搖搖頭,看向覃秋,道:「你說她呆,她聰明著呢!」
覃秋也笑,道:「是啊!這滿院子的奴婢,也沒有思夏這麼通透的。」
*
主僕三人有說有笑的,直過了三更天才歇下。
陸庭之卻還醒著。
外面夜已深了。
平日裡,無論白天發生天大的事,晚上他都是沾到枕頭就睡著的,可今日不知怎麼了,他思緒雖昏沉,一閉上眼,腦子裡卻全是菱歌。
櫻紅的唇,微微有些蒼白的臉,汗涔涔的雪白的肌膚,懵懂而明亮的眼睛,緊攥著他衣襟的溫涼的手,還有那近乎哀求的低低的呼聲。
他的喉嚨微微滾了滾,手掌有些發燙。那是她方才用力握著的。
「別……」她說。
別什麼呢?別離開她麼?可分明,那個不告而別的人是她。那個決絕到冷漠的人,也是她。
「呵。」
他極輕的低笑了一聲。
他竟然會相信她,這個女人慣會騙人,連他都騙過了。
他自問待人不算親和,素來睚眥必報,對她,卻破了例。
從第一次遇見她,到今日命太醫救她,沒有一樣是按他平日裡的行事來的。
沈菱歌……
他眯了眯眼睛,她竟有喘症麼……
「大人,表姑娘這是娘胎裡帶出來的病症,只怕不好根治啊!」
他想起太醫的話,不覺皺了皺眉。
*
直到翌日一早小廝來侍奉他起身,陸庭之才發現自己一夜未眠。
他竟為了個女人一夜未眠麼……呵!
他揉了揉眉心,再次睜開眼睛,他便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,一雙眸子烽火粲然。
外面有些輕微的響聲,很快,便有小廝端著茶盞走了進來。
陸庭之漫不經心的瞥了他一眼,道:「外面為何聒噪?」
那小廝被他嚇得冷汗涔涔,道:「方才老太太房裡的人來說,今日沈家那位表姑娘身子不適,今日不去請安了……」
他說著,抬頭看向陸庭之,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情緒。可陸庭之慣常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,他看不出什麼,反而膽顫了顫,道:「小的們便議論了幾句。」
「全院上下各去領二十板子。」
「大公子?」那小廝癱倒在地上,不可置信的看著他。
這院子裡的小廝都是跟了陸庭之多年的,陸庭之為人雖冷酷,待他們倒很是體恤,這麼多年,別說是挨打,就是領家法的時候也很少。
二十板子……這怕不是要打斷氣的!
「嗯?若是二十板子不夠……」
陸庭之話音未落,那小廝已急急謝了恩,屁滾尿流的跑了出去。
還不跑?二十板子還能拼一拼身體底子,本支援由蔻蔻群一烏爾而七五二八一整理若是再加,只怕當真鬼門關見了。偏生陸庭之是個說一不二的,他定下來的事,就算旁人求破了頭也沒半分用處。
這檔口,周臨風走了進來,他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跑出去的小廝,行禮道:「大人,馬已備好了,隨時可以動身。」
「不急。」陸庭之說著,站起身來,大步朝著門外走去。
「大人?」周臨風不敢再問,只是搖了搖頭。
*
不同於以往的歡聲笑語,今日陸老夫人房裡格外安靜。
陸庭之坐在陸老夫人近旁的位置上,頗認真的啜著手中的茶,好像全然沒有注意到今日氣氛的不同是因為自己。
陸老夫人倒是很高興陸庭之能來向她請安,連面色也比往日裡紅潤了幾分,道:「庭之是個有孝心的,這孝心有沒有原也不在請安這裡。你若是忙,就不用日日來了,只差小廝傳個話便是。」
陸庭之淡淡道:「是。」
老夫人有些沒趣,便看向蘇紈和宋文清,道:「菱歌那丫頭素來知禮,若非病得厲害,是不會不來的。你們可去瞧過了?」
蘇紈和宋文清相視看了對方一眼,便由蘇紈回道:「還未去呢,我們也是今日早起才得的消息。」
「菱歌怎麼了?」陸辰安問道。
陸盈盈淺淺一笑,道:「二哥才知道嗎?菱歌表姐昨日晚間暈倒了。」
「好端端的,怎會……」陸辰安話還沒說完,便意識到自己問的太多了。他趕忙住了口,避過頭去,和陸予禮說些旁的話。
老夫人咳嗽了一聲,接著道:「可請了大夫去瞧病了?」
蘇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陸庭之,見他不開口,便只得道:「昨日夜裡便請過太醫了,說是娘胎裡帶來的弱症,不要緊的。」
「太醫?」老夫人趕忙看向陸庭之,道:「庭之,你看這……都是你二嬸母不懂事,怎麼竟去驚動了太醫了!」
她說著,又看向蘇紈,道:「不過是尋常病症,又是夜裡,何苦去麻煩太醫?便是我病了,也用不著請太醫的。此事多有不便,以後斷不可如此了!」
蘇紈滿腹委屈,又沒地方說,只得想法子對付著應下來。
她正要開口,便聽得陸庭之道:「沒什麼不便的。」
「庭之……」老夫人不安道:「你不必維護你二嬸母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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