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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老二家距離蘇老三家不算遠,蘇穎跑了有一刻鐘就到地方兒了,這麼一頓猛跑,倒是給她跑熱乎了,身上都開始出薄汗了。
蘇穎瞅著她二伯家的大門,呼哧呼哧喘了幾口粗氣,然後捏著嗓子開始喊人:「蘇老二!蘇老二…」
沒過多大會兒,蘇二伯就披著大棉襖出來了,一瞅門口叫人的竟然是蘇穎。
蘇二伯:「…」
蘇二伯虎著個臉:「我這都、都睡下了,這大晚上的你要上天啊,咋不叫二伯?那蘇老二也是你叫的?」
蘇穎才不怕她二伯呢,她賴唧唧的嘿嘿一笑:「我那不是怕叫了二伯,到時候出來的是別人嘛!」
蘇穎給她二伯懟進大門裡,把懷裡的料子往蘇二伯身上一塞:「二伯,我有事兒找你,這是給我香繡兒姐的,她不是要相看了嘛,你趕緊的給送屋兒里去,完後你再出來,快點兒的凍死我了,哦對了,帶上煤油燈。」
蘇二伯:「…」
你個小丫頭家家的還挺會指揮人!
但蘇二伯老老實實的給布頭兒送進屋裡蘇二大媽那兒去了,不過他再出來的時候,臉上帶著驚訝,顯然是已經看過包袱里的布頭兒了。
蘇二伯三兩步走近了小聲兒的問:「你哪兒來的這麼多鮮艷色兒的料子,我還瞅見有好幾塊兒是紅色的吶,年底這紅色的布可不好買呀!」
每年的秋收之後,都是農村里嫁娶的高峰時期,也不為別的,農閒了唄,作為純粹的農民,那糧食的事兒就得大過了天,別的事兒都得往後挪,所以一到了這個時候,凡是沾了些紅的布料就都不好買,大家都搶著辦喜事兒用。
蘇二伯是知道蘇穎家昨天得了大隊600塊錢的補償的,但她家沒有那麼多的布票兒啊,他就是大隊會計他還能不知道嗎,所以肯定是有別的法子,蘇二伯是擔心小孩子家家的,初生的牛犢不怕虎,不會是去黑市一類的地方了吧?
但蘇二伯哪裡知道,蘇穎確實是去過黑市了,但她可不是初生的牛犢,她芯子裡早就是頭老牛了,啊不,是個老大媽了,而且蘇穎還不光是不怕虎,她今天還黑吃黑,拿了老虎的髒了!
蘇穎往地窖那邊兒推她二伯:「二伯二伯,您先別問,拿上鎬頭跟我下你家地窖,我真有事兒跟您說,大事兒!」
蘇二伯狐疑的盯著蘇穎瞅了老半天,最後還是拗不過侄女,回身拿上鐵鎬,倆人兒一塊下地窖了。
蘇穎順著梯子爬進了蘇二伯家的地窖里,發現果然跟她家地窖的布局完全一樣,不光是大小一樣,深度一樣,就連南北的朝向都不差分毫。
其實以前,蘇穎也來過蘇二伯家的地窖,但從來沒發現過什麼異常,因為村里人家的地窖都是大差不差的,每次下地窖一般也不會拿煤油燈照亮,這誰能想到在這個上頭它有神通吶。
所以說蘇爺爺的心思深,算計得遠呢,只不過蘇爺爺沒能算計透大兒子的人心,以及自己的壽數罷了。
昨兒晚上剛挖完一回,這會兒蘇穎對埋金子的地兒可是熟悉極了,她指揮著她二伯,搬開犄角兒處放的糧食,三兩下就給破木箱子挖出來了。
蘇二伯:「…」
蘇二伯:「???」
蘇二伯:「!!!」
蘇二伯蒙圈了,這還是他家嗎?這還是他住了好幾十年的家嗎?
他是誰?他在哪兒?他準備要幹啥?
蘇穎道:「二伯你給箱子上的鎖頭砸開瞅瞅。」
蘇二伯照做,但照做之後就更蒙圈了,因為他看見了好些給煤油燈照的明晃晃直閃人眼的大金磚!
這大冷的天的,蘇二伯愣是給驚出了一身汗。
他也不管什麼髒不髒的了,給鐵鎬往旁邊兒一扔,坐地上就開始悶頭兒的琢磨。
完後琢磨了半天,蘇二伯抬頭看蘇穎,問道:「你爺?」
蘇穎點頭,蘇二伯這心裡頭霎時間就涼了半截子。
蘇二伯自己家的地窖里埋著金子,看蘇穎的樣子,她必然是在家裡同樣的地方也找到了金子,那就說明,蘇老大家肯定也埋著金子。
他蘇老二不知道這事,他弟蘇老三肯定也不知道,要是知道,也不會給自己窮死了。
蘇老三那說是累死,不會拒絕濫好人給自己耗死了,但歸根結底還是窮鬧的,吃不起穿不起,可不是只能多幹活兒,只能不敢得罪人,指望著萬一自個兒有個啥事兒,這街坊鄰里的能給搭把手唄。
那麼問題就來了,這金子的事兒,蘇老大知不知道呢?
蘇老爺子是在蘇老大家養老的,也是死在了蘇老大家,由長子給送了終的。
直覺上,蘇老二覺得蘇老大應該是知道的。
這打小兒一個鍋里搶飯吃的,誰不知道誰啊。
但情感上,蘇老二是不願意相信,蘇老大也知道這事兒的。
假如蘇老大知道這事兒,那他弟蘇老三,就是讓他哥蘇老大給算計死的。
為了啥不難猜,不外乎是想自己一個人,獨吞了老爺子給三兄弟留下的遺產唄。
甚至於…他爹蘇老爺子,真的是自然死亡嗎?
蘇老二枯坐在地上不想說話。
煤油燈的芯子要燃盡了,本來就不大亮堂的地窖里迅速昏暗了下來。
蘇穎拿地上的草枝子,給燈芯又挑高了些,周圍很快就又變成了暖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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