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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二伯:「…」
蘇二伯心說,這娃不會是太過傷心,哭壞了腦子吧?
要不然為啥剛才家裡的哭聲還能嚎出二里地去,這會兒就把臉給笑得跟撿到牛屎了一樣的燦爛!
蘇二伯不解,但蘇二伯很擔心。
他弟弟剛死,這家裡最大的娃要是也出了事,一家子可怎麼活啊。
蘇二伯眉心的豎褶子皺得更深了:「你娘呢?隊裡要分糧了,二伯找你娘有事說。」
蘇二伯是大隊的會計,有啥最新消息,都會第一時間傳達給大哥和三弟家。
但這會兒蘇老三新喪,家裡不是年輕貌美的小寡婦就是不大的娃,蘇老二不好意思進去,所以才站在門口喊。
其實除了分糧食的事兒,他還要跟劉蘭香說一下大隊要給蘇老三補償的事,但這話不好跟一個小娃娃說,蘇二伯想直接找劉蘭香接頭。
這事上輩子都發生過一遍了,蘇穎自然知道蘇二伯想幹啥。
但這事跟她媽說沒用,她媽劉蘭香太老實了,要想家裡不吃虧,還不如直接跟她商量呢。
而且正好借著這個機會,蘇穎也要在蘇二伯心裡留下一個印象,那就是她已經長大了,以後有事可以直接跟她接頭,省得以後村里老有人鑽她老實娘的空子,攔都攔不過來。
蘇穎驕傲的拍了拍小胸脯:「二伯直接跟我說吧,現在家裡是我當家。」
蘇二伯猶豫了,老三家大丫頭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,但這麼大的事,真的不用三弟妹做主嗎?
正好這會子,劉蘭香不放心也出來看是什麼情況了,蘇二伯見了人這才開口道:「他三嬸,過會兒隊裡要分糧食了,每人四百斤,雜糧豆子十斤,然後五斤白薯頂一斤玉米,你看看你家要不要多換些白薯,我好先跟大隊長打招呼。」
這個時候,每年每人發放的四百斤糧食,不是那種脫好了殼的大米或者碾碎了的白面,而是半濕不干帶著外殼的糧,白薯也是沒有晾曬成乾的原始模樣,玉米則是帶著裡頭的硬芯子算重量,小孩子都不夠吃,更何況每天要干大量體力活兒的成人了。
所以一到來年開春,基本上家家戶戶都要跟生產隊借糧食,之後再拿公分抵扣。
這種情況下,誰家都想多換些白薯,好歹量大。
蘇二伯作為大隊會計,蘇老三家又是這麼個特殊情況,跟大隊長提前商量下,村里人也說不出什麼來。
劉蘭香都嫁過來十年了,具體什麼的情況自然也懂,她趕緊點頭道:「要的要的,我家肯定多換白薯的。他二伯,這可真是謝謝你了。」
蘇二伯一聽劉蘭香說話,就知道她是明白人,連眉間的褶子都鬆快些了。
雖然這個弟媳婦嫁給三弟挺久了,但當時蘇老三跟劉蘭香一結婚,蘇老大就鬧著分家,大家不在一塊住著,以前有事又能直接跟蘇老三說,所以蘇老二其實不怎麼了解這個弟媳婦。
這第一個問題解決了,第二個問題也就好開口了。
蘇老二快速輕瞥了下左右,見沒人過來,才小聲的跟劉蘭香道:「老三的事,大隊有說法了。
現在的意思是,補給你家600塊錢。但就算有了這錢,你家肯定還是不好過,這做人吶,也不能忒實誠,你家是真有困難,這該跟大隊反應,肯定要照實了反映的嘛。」
其實蘇二伯這話說的,是真正掏心窩子了,這要不是親弟弟家,他肯定不能這麼攛掇劉蘭香上大隊去鬧。但不鬧怎麼辦,不照實了反映,一個寡婦帶著四個小娃要怎麼活?
原先蘇老三就是個老實性子,蘇老二瞅著劉蘭香也差不多,這才冒險出了這麼個注意,他是真怕大丫幾個吃不飽飯啊!
劉蘭香從來沒幹過這事,她雖然猶豫,但想到自家的情況,也還是咬了咬牙同意道:「我曉得的,他二伯你放心,關係到幾個孩子,我肯定上心的。」
蘇二伯兩件事都溝通完了,心算是基本放下了。
這時蘇穎突然插嘴道:「二伯,到時候村里人不樂意怎麼辦啊?」
其實蘇穎是在給她媽打預防針,因為上輩子就是這樣,各種閒話都出來了,那意思就是她家發蘇老三的死人財,不要臉,畢竟糧食就是農村人的命根子,這多給她家糧食,來年自家借的糧食不就少了嗎,這也才給了蘇大伯充好人的可乘之機。
蘇二伯心想小丫頭還是嫩了些,解釋道:「那人家說幾句又掉不了你身上的肉,你就聽著嘛,自己得了實惠才是真的!」
劉蘭香剛聽蘇穎說村里會有人說閒話,臉一下子白了一個度。
但蘇二伯勸過之後,劉蘭香又若有所思,她跟蘇老三從來沒從這個角度想過事,都只知道想大隊是一個集體,不好意思仔細分個你的我的。
蘇二伯事了就先回大隊了,蘇穎見劉蘭香上心了,便轉身進院子裡,跟躲在門後偷聽的三個小蘿蔔頭嘀嘀咕咕。
沒幾分鐘後,劉蘭香回過神,就帶著幾個孩子去大隊領糧食了。
各家分的糧食就是按照蘇二伯說的那個量,分好之後按戶堆放在大隊的曬穀場裡,然後5歲的蘇誠領著搖搖晃晃的蘇諭在曬穀場看著,劉蘭香帶著蘇穎和蘇茂把糧食一點點往家裡扛。
大隊要給蘇老三家補償這事,開始分糧食之前大隊長就提過了,所以這會兒即便是運完了糧食的人家也沒回去休息,全村人都在曬穀場裡等著待會兒開大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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