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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雲什麼旨意都沒留下,不殺陳文,也不廢陳文,可陳文盯著嘉雲的背影,他已經知道了,嘉雲再也不會來他的殿中,也不會再看他任何一眼了。
他永遠失去了嘉雲。
……
許是有幾日沒見到行以南了,回影的話格外多,又是問行以南在行宮內如何,又是問嘉雲對行以南如何。
行以南回答了這個,就顧不上下一個,好不容易到殿內,回影還在喋喋不休。
行以南道:「都挺好的。」
這一句,終於堵住了回影的嘴,回影為行以南倒了茶,放在他的手邊,等到行以南喝茶的時候,他又道:「這幾日宮內出了一件大事。」
「什麼大事?」
可能是不在嘉雲身邊了,行以南的後背疼得沒有那麼厲害了,他可以撐著精神同回影再寒暄幾句。
回影壓低了聲音:「暮雪的哥哥——蒼山統領,這幾日在宮中殺了不少人。」
隨著回影的話,窗上仿佛都染上幾分血色,除了晚春殿之外,其餘各殿伺候的人都被殺了個七七八八,如同換血一般,回影心驚肉跳,擔心不知道哪一日哪一時,他也被蒼山手起刀落地殺了。
他悄悄看過,蒼山的刀上血淋淋的,特別駭人。
「蒼山不會殺你的,晚春殿中的任何一個人,都不會被殺。」
「為什麼?」儘管回影已經很沉穩了,可畢竟還是十幾歲的孩子,自然是怕死的,他劫後餘生,但卻琢磨不明白,等著行以南給他解答。
「晚春殿原來的掌事是暮雪,暮雪不會容忍晚春殿中出現有二心的人。」
這些人都必須跟暮雪一樣,永遠對嘉雲忠誠。
晚春殿中發生的一切,嘉雲都會知道,晚春殿看似是住著行以南,其實從上到下,都是處在嘉雲控制之中的。
而如今嘉雲藉口離宮,屬意蒼山進行的大清洗,也只是為了後宮所有人都能牢牢處在她的控制之下。
嘉雲眼裡容不得沙子。
回影眉宇之間還有些惶惶不安,行以南安撫他:「沒事的,我想睡一會兒,你先下去吧。」
行宮遠在宮外,行以南肯定是累了,回影將行以南扶到床前,目光落到行以南的手腕上,他好像瞥見一抹紅色……不是都好了嗎,怎麼會出血?
回影還要再看的時候,行以南已經將手腕收進了袖子裡,「下去吧。」
等到回影走後,行以南才沉默地盯著自己的手腕發呆,那抹紅色並不是偶然,可他不想讓旁的人發現,行以南將手腕捂住,心裡終於好過了幾分。
行以南睡到掌燈時分才起,嘉雲坐在他的床前,行以南一驚,他以為嘉雲不會再過來。
後背傳來鈍痛,今夜的折磨恐怕不止如此。
「怎麼,」嘉雲俯首,氣息撲在行以南的臉側,「以為朕不會過來了?」
她一面說,一面將手伸到行以南的背下,行以南的全身都繃緊了,他後知後覺,嘉雲只不過是想讓他坐起來而已。
靠在軟枕上,行以南疲憊未散,可嘉雲過來,容不得他一味地倦懶。
「我想……」嘉雲近在眼前,行以南握緊了拳頭,「先洗一下。」
他睡得身上出了汗,有些粘膩,同那些鞭痕攪在一起,嘉雲大抵不會喜歡。
將人按住了,嘉雲道:「等會兒。」
行以南僵硬得越發厲害了,他們之間總是……也難怪行以南會想偏,但其實嘉雲沒有那樣的意思。
床頭的燭火格外明亮,像是特意布置的,這樣布置是為了看得更清楚一點嗎?行以南忍不住發顫。
嘉雲瞥他一眼,將蒼山新給她的消息原封不動地放到行以南眼皮子底下。
行以南身子很差,看東西也變得很慢,嘉雲耐心等著,等著行以南把這些東西慢慢看完。
行以南有些心驚,他知道蒼山為什麼殺人,但他不知道這其中竟然牽連這麼深。
看完之後,行以南只問了一句話:「這些人……都要殺嗎?」
要是都要殺的話,前朝和後宮加起來,都不會剩下幾個人了,其中盤根錯節,格外讓人頭疼。
「朕以為,只要殺了始作俑者就好了。」
確實是這樣,牽連太深,怎麼算都算不清楚,殺了始作俑者,其他的震懾幾分也就是了。
行以南點點頭,他不太明白,嘉雲讓他看這些秘密的消息,是為了什麼。
嘉雲握住行以南的手,指尖刮蹭過行以南的手心,嘉雲問:「那駙馬知不知道,始作俑者到底是誰?」
嘉雲不可能會無緣無故跑來問他的,行以南不安的心涼了個透徹,他道:「我?」
可是這是無端的猜想,他根本沒有布下過這麼深的局,可若是有人栽贓他……誰會栽贓一個陷在後宮裡的廢人?
燭火明亮,行以南任何微小的動作都逃不過嘉雲的眼睛,嘉雲坦然道:「燕騫啊。」
「燕騫……」行以南喃喃,燕騫早就被嘉雲殺了,他有些茫然:「他為什麼要栽贓我?」
嘉雲沒有應聲,只要給行以南一些時間,行以南總能理出來的,要是她直接將真相告訴給行以南,殺傷力遠沒有行以南自己悟出來的大。
等得時間有點漫長了,嘉雲看向眉頭緊鎖重新翻看消息的行以南,百無聊賴地問:「聽說燕騫待你如親兄弟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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