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內行看門道,外行看熱鬧,鍾卻得自知自己在陣道之上是純外行,接觸過的陣修也就這麼幾個,所以他並不清楚瞬間成陣,到底意味著什麼。
不過,他知道這肯定很厲害,因為他之前接觸過的陣修,沒一個能做到。
我還站在原地呢,敵人就輸了。這麼一想,好像陣修是比劍修要帥一點。
額,雖然修真大比上,我見過的陣修對戰劍修,都是被追著打到滿場亂竄……
鍾卻得在心裡嘀咕。
不知道葉先生願不願意參加今年的修真大比,聽說那位周家少家主也會露面,葉先生對上他,不知道又有幾成勝算?
「葉先生真的很強,」聽著鍾卻得剛才的話,陸不聰目露嚮往,小小聲地說,「長得還好看,氣質也出眾,簡直就是理想的修真者……」
然後,他就聽見葉紀清悅的嗓音:「多謝誇獎。」
鍾卻得、陸不聰:「……」
陳巧巧:「噗哈哈哈!叫你們大聲密謀!」
之後的路上,鍾卻得和陸不聰一直縮著腦袋,安靜如雞。
不過,他們的安靜也沒持續多久,因為陣內很快就發生了異變。
幾米之外的黑暗細微地扭曲一下,仿佛吸收周圍的黑暗凝聚出實體,一團團黏稠的輪廓勾勒出來。
陸不聰:不好!果然有邪物,它們必然會攻擊最弱的那方,葉先生的小妖有危……
這個想法還沒完全落下,他就見那些黏糊糊像泥巴怪的邪物沖他噗噗吐泥水,啪嗒啪嗒沖了過來。
陸不聰:「?」
陸不聰大聲:「為什麼攻擊我啊!」
難道是因為那隻小妖跟著葉先生,這些邪物投鼠忌器,才把攻擊轉向了他?
陸不聰滿心委屈不甘,提起桃木劍,一手掐訣念咒,一手提劍橫劈,劍身上貼著的符紙光芒浮現,一道雷霆貫穿黑暗,將那些邪物碾碎為齏粉。
陸不聰一愣。
好像……比他想像得更弱。
如此龐大的陣法,裡面的邪物難道不應該很強嗎?
就在陸不聰丈二摸不著頭腦的時候,葉紀一言不發地走到那些邪物潰散之地,五指朝下,指尖溢出光點。
當他掌心上翻,五指微屈之時,掌心裡已有一團跳躍的黑焰。
焰火之中,一張扭曲的人臉若隱若現,仿若無聲哭嚎。
陳巧巧幾人面色微變。
煞氣?
等等,煞氣這種兇險萬分的東西,是可以直接用手碰的嗎?
那可是能吞噬修真者肉/體靈魂的危險之物,需要藉助術法化解,甚至稍有不慎,就會引火燒身的!
然而……看葉先生的樣子,分明是一派風輕雲淡,煞氣於他手中,就像一團聽話的、不敢掙扎的寵物……
陳巧巧幾人震驚的視線中,葉紀將手中的煞氣稍稍往晏清面前一遞。
「吃嗎?」
晏清滿臉嫌棄:「不要,這個不好吃。」
葉紀:哦,這隻小蛇還會挑食。
他的五指一收,那團煞氣瞬間於他指間潰散。
陳巧巧幾人更是大為震撼。
葉先生將煞氣消解了?
天地間惡念的凝聚,哪怕是一點也危險無比的煞氣實體……直接就這樣消解了??
其實,藉助術法和各種法器,他們也能消磨掉這團煞氣,但那需要時間,需要非常長的精力和時間,而不是像葉先生這樣,輕飄飄抬指之間,如碾碎一片花瓣般輕而易舉……
傳聞之中,這可是那位周家先祖才能做到的事情。千年之前,正是周家先祖以此化解了那場天地大劫,拯救世間……
葉先生……莫非和周家……
一時間,各種揣測划過幾人心頭,但他們都震懾於眼前這一幕,沒人敢開口。
而在那團煞氣消散之後,空間又扭曲一下,無數的光點驟然浮出,隱隱約約勾勒出一副畫面。
春雨青山,一隻麻雀翅膀帶傷,在泥地上撲騰幾下,不小心歪著跌進一個髒水坑裡。
一個登山的背包客路過,彎腰撿起麻雀,將它捧於掌心。
背包客頭頂的林葉落下水滴,畫面如水紋波動,青山模糊於水底。
窗戶倒映出城市的燈火,一個身形纖瘦的藍裙女子,只有長發飄飄的背影,藏在窗外,偷看屋內熬夜加班的男人。
微風從窗外輕輕吹來,女子和男人的身影就像一幅破碎的畫,寸寸飄散於黑暗之中。
陣內空間,重歸靜籟。
陳巧巧:「真是感人啊,如果是小說他們就該相愛了,然後因為一些意外被拆散。」
鍾卻得:「葉先生,那些畫面是什麼?」
「執念,」葉紀道,「身陷陣內之人,執念被這道陣法吞噬,化為它的力量。」
鍾卻得思忖:「也就是說,有隻雀妖被那個男人所救,回來報恩?」
「然後中間發生一些事情,導致那隻雀妖現在也身處這道大陣之中,甚至有可能就是觸發這道大陣的元兇?」
葉紀微微點頭。
「所以,我們現在就在解陣?」陸不聰道,「太好了,這比我想像得簡單,繼續出發,說不定很快就能靠近那個陣眼了。」
「一點也不簡單,」鍾卻得低聲道,「你想想,如果沒有葉先生……」
這裡的邪物被消滅後會化為煞氣,他們光是化解這團煞氣就要浪費不少時間,要是再多來一點,那就不是時間問題,而是他們根本沒有這個能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