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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璟琛吱呀一聲將窗戶推開,帶著褚玲瓏往窗的邊上靠了靠。他拿出一方白帕子,月光落到那帕子上,就變了色兒,淡淡的一抹藍,如夢般似真似幻。
褚玲瓏皺起眉:“你就打算用著還飯錢麼?”
男人便捧著帕子,在她眼前揚了揚:“你不喜歡這個,那我給你咬上一口解解氣?”
“你當我屬狗的啊!”
“嫁雞隨雞嫁狗隨狗。”
褚玲瓏偏了偏頭,他是不是又在打什麼啞謎:“江大人,我想做個人,謝謝。”
江璟琛寵溺的笑了笑,他心卻是自在,把這月白色的來處告訴了褚玲瓏:“你不是想知道我拿著糕點去了何處?咸安宮,廢太子李致,他在滿目荒涼的冷宮裡,拿出一方素帕,痴迷的看著素帕上的一抹月光白。他告訴我,無論今後月色如何變化,再也沒有可以一道看著的紅姑,至今以後,天人永隔,痛失所愛。”
“所愛?”褚玲瓏真覺得荒唐:“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,稱得上愛?”
要江山,還是要美人之間,那位廢太子選擇了後者。可他太過懦弱,低擋不住任何的風雨,最後江山留不住,紅顏亦是留不住。
紅姑與李致相差十二歲,是這世間容不下的情意。年華易老,美人紅顏不再。
“廢太子一案由紅姑所起,我想她死前最大的心愿,是將那位殿下從鳥籠里放出來。”
“這樣的秘聞,你為何要說給我聽?”褚玲瓏再看那素帕上的月光白,她的心境已經是不一樣了:“所以說,紅姑是被陛下逼死的?還是,受不住曾經的愛人被歲月蹉跎,寧願以自己的死換廢太子一線生機?”
“無解。”
江璟琛在李致的描述中,只聽到的過往,紅姑是個頂好的姑娘。十八年不曾見過面,李致記憶里的永遠是那容顏不曾老去的女人。
第一個愛上的,奮不顧身為之拋棄江山的尚宮娘娘。
掌心裡這一抹月光白永遠都比不上。
江璟琛淡淡的說:“臨死之前,紅姑最難忘的還是宮裡的糕點。宮外的便是再香糯入口,她也是不屑一顧的。”
“自古深情最是無用。”人都死了,現在悲天憫人的又有什麼用?褚玲瓏不屑的說:“尋常百姓人家都懂得道理,這王室,也真是夠亂的。”
倒是意外的灑脫?
他到底是不如她的。
廢太子落入在江璟琛手裡,他便只有兩條路,一條為李致沉冤昭雪,另一條就是把自己的腦袋送上斷頭台。“我想告訴你,我不會像殿下那版懦弱,你是我的女人,我護得住,也斷不會容祖父逼迫你至死。”
“你管好你自己,我的事不用你管。”
褚玲瓏出聲打斷。
“你是覺得我不如祖父?廢太子一案,當年他連家人都護不住!”
“當真是口氣不小。”她輕輕的冷哼一聲,他就沒有想過這一切均是自己的一廂情願?她撥了撥那素白的帕子:“那這糕點錢,我是要的貴了些。可江大人,我是做正經生意的,收的銀子,不要你的命。”
江璟琛卻靜了靜聲音,目光灼灼的看著她:“我知道。”
她走的是陽關大道,做一方富商,不會為他停留在宅邸恩怨之中。
而他也不捨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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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一大早,小雀就被人叫起來,去外頭棺材鋪子裡買了一大堆東西。好在他這幾日和那鋪子的老闆熟,沒多少功夫,就把東西採買好了。
他睡眼惺忪的見著褚玲瓏在燒紙殼殼糊成的宮殿,“姑娘,這家的事不是說托給江書少爺打理,您怎麼又反悔了。”
“昨夜裡收了一筆價值不菲的糕點錢,鬧得我心裡不安生。”
誰給的啊?總不是這位紅姑給的罷!嚇得人汗毛都要豎起來,怪滲人的。
“其實也很可憐,吏部的人不願意把屍體放出來,便是江書少爺出面都沒用。”小雀念叨幾句,也往銅盆里撒紙錢:“阿彌陀佛!阿彌陀佛!”
褚玲瓏眼神卻清澈,說話的聲音沒多少的溫度,道:“紅姑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,冤有頭債有主。”
“姑娘,您說什麼冤?什麼債?”小雀越聽越迷糊。
她沒什麼話好和小雀講,免得又傳到了江璟琛的耳朵里,她給紅姑燒紙錢,也不是怕紅姑陰魂不散尋到那男人身上。鮮艷的紙殼皺巴巴燒了乾淨,起了好大的煙味,這小院子裡還住著別人開始抱怨大清早的不讓人安生。
罵的最多的便是人死了,還鬧這麼大陣仗,不知道做給誰看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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