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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沒挖就沒挖,以後再拿那條麻袋,可得小心些。」顧蘭時一想到蛇的毒液,心裡還是有點不安,想了一下說:「要不,我給你縫一雙布手套,以後用那條麻袋的時候戴上,還有,碰蛇的時候也戴上。」
「好。」裴厭點點頭,這樣確實更放心。
顧蘭時起身收拾碗筷,頓了頓,還是勸道:「這回再賣了蛇,要不,今年先不捉了,到底是山上的野東西,每年冬天掙上兩回錢,也夠咱們過活了,還是安穩些。」
知道他的憂慮,這次一條大銀環應該也能賣十兩,裴厭心裡還是很滿意的,於是答應道:「好,今年就到此為止,等會兒我就套驢車,去鎮上把這些賣了。」
這會兒才晌午,跑一趟寧水鎮確實來得及,見他沒有反駁,顧蘭時心裡一松,笑道:「行,早賣了也好,還早呢,別趕得太急,剛吃完飯,受了風可不好,歇一歇。」
「嗯。」裴厭點點頭,和他一起往外走,等了碗筷刷了鍋,還要煮一鍋豬食,兩個人到底快些。
灶房裡,說著閒話,顧蘭時提起徐瑞兒,就把上午的事隨口說了出來,包括狗兒教訓了林楞娃和楊小升的事。
他平時和裴厭有什麼說什麼,向來不作隱瞞。
鄉下日子,除了幹活就是一些閒話,也沒什麼新鮮的,稍微遇到個什麼事兒,可不就成了口中閒聊。
剛聽到追打徐瑞兒時,裴厭神色沒什麼波動,但一看顧蘭時臉色,就知道他肯定管了這事。
果然,顧蘭時對林楞娃和楊小升很看不上,竟欺負個娃娃,言語神色間全是鄙夷和氣憤。
「你是沒見著,林楞娃那副樣子,我記得他才十三四歲,並不大的年紀,張嘴閉嘴就要當別人爺爺,他爹娘也不管管,由著他這樣在外面嘴裡不乾不淨的吆五喝六,小小年紀跟個地痞無賴一樣,著實可恨了。」
顧蘭時平時說話笑眯眯的,但提起這些可恨的事,總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,眉眼很是有生氣。
裴厭一下子抓住了重要的詞眼,問道:「這些話他對你說了?」
顧蘭時憤憤開口:「可不,給我氣的,哪能不罵他,他脾氣還挺沖,不過我當時就看見後面走來的狗兒了。」
說到這裡,他忍不住笑了下,又道:「狗兒從小就機靈,沖我搖搖頭,我就知道什麼意思,他走到林楞娃和楊小升後面,抬手一人抽了一下後腦勺,給他倆都打蒙了。」
「該打。」裴厭聲音平靜,但眼眸微微偏冷。
「就是該打,他倆怕狗兒,楊小升還好,一直沒說話,沒有挨揍,林楞娃被踹了一腳,畢竟狗兒比他倆大,總不能做欺幼的事,他倆跑時,也同他倆說了,以後不准再欺負瑞兒。」
說完,顧蘭時心裡的氣憤也隨之傾吐了出來,心裡鬆快了許多。
他看一眼裴厭,笑著又開口:「你當時不在,見瑞兒可憐,一個人孤苦伶仃的,我就說,以後要再有人欺負他,讓他過來找你。」
「嗯,我知道了。」裴厭點頭,在他心裡,顧蘭時在外打著他的名頭說話辦事天經地義,因此沒有任何反應。
提起這個,是顧蘭時覺得自己在徐瑞兒面前夸下了海口,然而裴厭卻不知情,實在有些不好。
他從未以裴厭的名義跟人對上過,因此心裡還有點忐忑,見裴厭沒有怪他多管閒事,一下子就高興了。
等忙完家裡的活,裴厭套了車去賣蛇。
這回毒蛇不在家裡過夜,晚上睡覺不用擔心,顧蘭時甚至送他出了門。
太陽被雲遮住,天色有點不好,裴厭走後他沒有再出門,在屋裡籠了盆火一邊烤一邊做針線,布手套簡單,趁早縫出來,明年冬天要再去抓蛇,就有現成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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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子裡,不少人見天色變了,想出門走趟遠路的,大多都歇了心思,夜裡說不定要下雪。
嚴寒帶來的威懾,叫人不由從心底里產生畏懼,只有待在家裡,似乎才能安心一點。
不少人都在檢查屋頂棚頂,若有疏漏處,得提前加固加固,不然要是來一場大雪,容易壓塌了。
林金根和他夫郎也是如此,兩個人把柴房也看了一遍,見二兒子在院裡啃饅頭髮呆,小兒子才四歲,拿了根樹枝在地上亂劃。
林金根罵了一句,讓二兒子,也就是林楞娃快去餵豬。
林楞娃上午挨了教訓,最重的只有那一腳,倒是沒受傷,只是自打回來後,一想起裴厭那個活閻王,心裡就突突突打鼓,生怕找上門來,因此好半天了,一直神思不寧。
「快去快去,小心你爹打你。」林金根夫郎嘴上這麼說,對兒子卻從來都是護著的。
兩口子都是如此,自己兒子在外頭跟人打架,每每贏了回來,只覺得自家老二有本事,鄉下這些半大的野小子,哪個不打架?打贏才是本事呢,孬種慫蛋以後連日子都過不好。
林楞娃剛起身,就看見門口來了人,牽著驢車,本以為是過路的,只是忽然發覺對方很高。
他心裡一驚,臉色都有點變了,腿腳發軟,連道都走不動,只在心裡哭天搶地,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!怎麼就真的來了!
林金根和夫郎都看見了門口的人,一抬眼,卻是裴厭,兩人都一愣,發現對方在院門口停下後,眼皮突突地跳。
林金根心頭狂跳,帶著真真不安,腦子裡亂鬨鬨的,平時也沒什麼來往,難不成,是來尋仇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