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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上總有那麼幾個壞心眼的,一看顧家如此,以前眼紅人家日子好,這下高興得不行,總算倒霉了,一個衰命不夠,又沾上個克星,甚至得意忘形,路上碰見去挖野菜的方紅花,湊上前討嫌,陰陽怪氣笑著說他們家蘭哥兒嫁得好,結果被脾氣上來的方紅花一口啐在臉上罵了個狗血淋頭。
方紅花在小河村這麼多年,確實不是好惹的,哪怕孫子流言纏身,她罵起人來一點都不落下風,這些人不要臉,敢在她面前嚼舌根,就別怪她不客氣。
而另一邊,裴家人也知道了裴厭要娶親的消息,葉金蓉心裡很不舒坦,憑什麼裴厭害了親爹親哥,自己卻什麼事沒有,甚至要成親了。
過了幾天,聽到顧家人竟要給顧蘭時兩畝地做嫁妝時,心中的不舒坦便作起祟,家裡錢花的差不多了,已經十六歲的裴虎子兩三年內根本不可能娶妻。
她心一橫,不敢去找裴厭,傍晚撂下手裡活,走到顧家門前放聲大哭,她一嗓子嚎出來,跟哭喪似的,隔壁在門前擇野菜的劉桂花沒防備,嚇得一個哆嗦。
第40章
天色晚了,飯已經吃過,苗秋蓮煮好豬食舀出來,提了木桶要到後院餵豬,忽然聽見門口聲音不對,哭喪一般的動靜,她放下桶直奔大門,不曾想是葉金蓉跑到他家門口用手帕捂著臉哭。
她肺好懸沒被氣炸,膈應誰呢這是,深吸一口氣緩過勁,隨後像是被點燃的炮仗,罵道:「狗*的娼貨,你不回家伺候你那廢物漢子瘸腿兒子,跑這裡現眼號喪,是提前給你兒裴勝哭喪不成,他活不了了,你怎麼不替他去死,黑了心的野種,敢來我家門口撒潑……」
莫名其妙來個人在家門前哭喪,任誰都不願攤上這種事,實在晦氣。
葉金蓉實在沒安好心,苗秋蓮越罵越來氣。
「嗚嗚嗚……」葉金蓉眼淚鼻涕一把,被罵的戳了肺管子,氣得臉紅脖子粗,不甘示弱啐一口道:「你才不得好死,你兒你女兒都是早死鬼,天天叫你撒紙錢。」
「你敢還嘴!」苗秋蓮上手就去扯葉金蓉嘴皮子,兩人登時廝打在一起。
到底是鄰居,劉桂花拉架時多向著苗秋蓮,又喊顧家人趕緊出來。
竹哥兒最先跑來,苗秋蓮高聲道:「拿棍子!」
他慌裡慌張從門後取了木棍,苗秋蓮抽出手接過,雙手緊握,照著葉金蓉身上就是一通亂打,這下連劉桂花都不敢上前了,生怕被誤傷。
要說撕扯,葉金蓉不一定能落下風,可她手裡沒傢伙,立馬敗下陣來,苗秋蓮被她跑來故意哭喪氣得大動肝火,下手便沒了輕重。
顧蘭時顧蘭瑜一前一後趕到,葉金蓉挨了好幾棍子,已經沒了哭喪找晦氣的念頭,哎呦哎呦叫著,腳下落荒而逃。
苗秋蓮在後面高聲罵:「狗娘養的!你再敢來現眼,看我不給你心肝脾肺打出來,我告訴你,我們是和裴厭做親,不是跟你們家,少來討嫌!」
可以說是第三次說親,她哪能容忍有人攪和顧蘭時的親事,要再成不了,沒心沒肺的人都能徹底擊倒,是以火冒三丈。
當聽見門口看熱鬧的人說裴厭來了,苗秋蓮氣勢洶洶在門口等著。
見村人都看他,扛著鋤頭剛從地里回來的裴厭不明所以,臉一下子就冷了,讓原本想同他賣個好說說情況的人沒敢上前。
「厭小子,你過來。」苗秋蓮因為氣憤,有了幾分丈母娘的派頭,一點沒和裴厭客氣。
等人過來後她雙手叉腰恨恨道:「方才姓葉的來過了,在門前哭喪,我知道你們斷了親,可要不把他們這股子邪火壓下去,我怎麼放心把蘭哥兒嫁你,總不能以後隔三差五就來膈應人,日子還怎麼過。」
她說完依舊沒消氣,一副裴厭不把這事解決就不罷休的架勢。
裴厭臉色很冷,聽完前因後將鋤頭靠在顧家院牆上,抬眸對顧蘭瑜說:「拿斧子來。」
顧蘭瑜一愣,沒跟上他的話。
裴厭沒看顧蘭時,只盯著顧蘭瑜道:「刀也行。」
這下連苗秋蓮都愣住了,想起之前婁進的慘狀,染血的斧刃至今還在腦海里,她一下子回過神,不再生氣了,勸道:「行了行了,我都打回去了,何必多生事。」
誰知裴厭像是沒聽到一樣,顧家人不動,他逕自進門去拿。
苗秋蓮臉都白了,好容易尋門親事,要是殺了人,以後可怎麼過日子,萬一死了人裴家去告官呢。
院裡木頭堆上放了把長柄柴刀,刀身刀刃也長,一看就鋒利,裴厭順手拿起,這刀分量很不錯,他在手中掂了掂,轉身就往外走。
顧蘭時慌亂開口:「裴厭,你、你別去。」
「是啊,厭哥,幾句口角而已,犯不著。」顧蘭瑜也跟著勸。
和別的事不一樣,葉金蓉只是過來討嫌,攆走就是了,何必動刀斧。
甩掉顧家人伸來阻止他的手,裴厭充耳不聞,他一冷臉,顯得兇惡無比,少有人敢上前,長腿一邁往裴家方向去了,唬的顧蘭時幾個攆在後面,勸又不敢勸,只能先跟著,看他要做什麼。
苗秋蓮嚇得讓顧蘭竹趕緊喊他爹,顧鐵山上老宅說閒話去了,一直沒回來。
裴厭走得很快,跨進裴家門看見院裡裴勝在吃飯,直接上去一腳踹翻桌子,碗筷砸了一地。
裴勝瘸了腿,勉強避開翻倒的桌子,眼見菜湯全撒了,糙饅頭也沾了泥,他氣得攥拳,脖子上青筋直跳,但實在害怕裴厭,只站在原地火冒三丈,沒說一句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