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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院雞鴨都挪出去了,還能壘三個豬圈,其中一個都壘好了,剩下兩個豬圈倒也不急,豬仔還要吃一陣子奶。
顧蘭時笑道:「留一隻母的,等會兒我回去問問爹,要是不下仔,就全都劁了,養兩個月給他拿回去。」
「那留只大的。」裴厭說道,見豬仔都結實,沒有太弱的,只有七隻,母豬十四個奶頭夠它們分的。
見方紅花一直在這裡操心,他笑著說道:「阿奶,在前頭歇一歇,我跟蘭時去山上挖豬婆奶,等回來再剪牙剪尾。」
母豬下仔後,吃了豬婆奶草不但對奶水好,還是一味藥,要想好好養上一窩豬仔又賣錢又吃肉,自然得好生伺候。
方紅花跟著往前面走,說道:「好,你們去。」
大黑率先跑到前院,幾個力工正在喝茶水歇息,得知生了七隻,都說很不錯了。
顧蘭時拿了小鋤頭,豬婆奶主要給豬吃的是根,鐮刀用不上,他背起竹筐,和同樣拿了傢伙什的裴厭高高興興往外走。
進了林子繼續往西邊山坡走,他忍不住說道:「今年年底,咱們就能吃自家養的豬,到時我問問娘,看怎麼曬點豬肉乾吃,沒事的時候嚼一嚼。」
裴厭也很高興,說:「嗯,想多曬點的話,咱們就不賣肉了,給家裡分一分,剩下的咱們自己吃。」
寧水鎮附近人都喜歡吃豬肉,十幾年來豬市都很繁盛,養豬的人一多,年底冬天殺豬的人就多。
小河村離山近,往鎮子那邊走都是平坦的土地,連小河村也處於河邊平地之上,行走交通十分便宜,只要手裡有點錢,就能買到鮮肉吃。
冬天買了豬肉回來,天冷,要是再下一場大雪,肉凍得梆硬,多數都不會壞,因此很少有煙燻掛臘一類的說法。
想起這個,顧蘭時又說:「前幾年有人給了我娘一吊掛臘肉,能放好幾月,只是鮮肉吃慣了,家裡對這口倒是沒那麼愛,你想不想吃?要是想吃,找人問問看怎麼做的,咱們也試試。」
裴厭開口道:「我之前吃過,也吃不慣,曬些豬肉乾就行了。」
「那好。」顧蘭時答應著,跨過腳下的樹枝繼續往前走,他轉頭看一眼裴厭,好奇道:「你之前吃過?」
裴厭點點頭:「嗯,行軍時火夫是南邊來的,臘肉其實做的不錯,只是吃不慣。」
行軍打仗的事他很少提及,有時就算顧蘭時詢問,他都不會說太多。
那些記憶很深刻,但充斥著血腥味道和殘酷,人命如草芥,所有認識的人活下來只有幾個,他很少會主動去回憶。
顧蘭時之前就發覺他不大喜歡說這些,所以沒有追問,自發岔開了話,笑著說:「那咱們就不掛臘肉了,萬一沒做好,一吊肉不少呢,糟蹋了太可惜。」
裴厭笑了下,說:「還能再養三頭,今年先緊著自己吃,賣不賣沒什麼,初冬時就殺一頭,換花樣吃。」
說著說著,他倆一邊走路一邊暢想。
一頭大肥豬,能出那麼多肉,只自家吃,光是想一想就有些激動,熬豬油燉骨頭,紅燒五花鹵豬頭,豬頭肉就不必說,還能弄個涼拌豬耳絲。
顧蘭時笑眯眯的,眼神有點飄,像是陷入了幻想之中,傻笑著說:「這樣,就算天天吃,估計要好幾個月才能吃完。」
他想了一下又說:「咱們只有兩個人,要是能賣的話就賣一點,大豬肉不少呢。」
「都行。」裴厭笑著應聲。
越說越來勁,兩人腳下都快了,出了林子就往山上走,到處尋找能流白色汁水的豬婆奶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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細心餵食照看了好幾天,七隻豬仔都成活了,母豬奶水也好,餵得小豬仔肚皮圓鼓鼓。
顧蘭時每天都要在後院看好幾次,生怕母豬一個不留神,壓到豬仔,好在他們這頭母豬還算聰明,無論走路還是躺下時,都會避開豬仔。
豬仔除了吃奶就是睡覺,連最小的那隻瞧著也結實,顧鐵山和苗秋蓮來看時,直誇他倆養得不錯。
豬仔一下,顧蘭時和裴厭心勁更足,每天除了打草,還緊趕著,和黃泥把餘下兩個豬圈壘了起來。
這一件大事落成以後,再不用操心,撂開手後又要忙菜地澆水和田裡拔草的事,連方紅花都要跟著操心。
顧蘭時怕勞累到她,只讓在前頭待著,頂多幫忙剁剁雞草喂喂雞鴨。
「咕咕咕——」
方紅花端著一盆剁好的雞草走到雞圈外,還沒進去,母雞飛快圍過來,裡頭鴨舍里的鴨子也透過籬笆縫隙看向她。
她抓了幾大把草撒在地上,母雞圍攏上來啄食,走到鴨圈這邊,她同樣給扔了幾把,隨後站在小雞的隔檔柵欄前,給裡頭撒了不少。
雞仔月齡小,但四十幾隻都張著嘴要吃,光這會兒每天就要不少草料,再長大些,肯定吃的更多。
她看一眼成群的雞仔,還行,長大了點,也沒蔫頭巴腦的。
顧蘭時提了一桶水進來,給母雞和鴨子都換了淨水,見她在那邊,笑著問道:「阿奶,站那裡想什麼呢?」
「嗐,也沒什麼。」方紅花單手抱著木盆,轉過身把剩下的碎草又扔兩把給鴨子,隨後走到母雞群里,把舊木盆翻倒過來,拍了拍盆地的草屑。
等顧蘭時給雞仔換了水後,她往圈外走,說道:「這不是看雞仔那麼多,過兩三月成了大雞,吃的就更多了,後院不是還有豬,過三兩月就該吃草了,這你倆每天得打多少草才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