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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邊整理藥材,一邊在心裡嫌棄早上那個無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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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外,裴厭不知道夥計心中所想,把手裡十九枚銅板給顧蘭時看,順便說了剛才的事。
顧蘭時笑道:「挺好,這回斤數不多,以後多弄點,也是一筆進項。」
挖藥材不是什麼難事,勤快點就好了。
裴厭把錢收起來,牽著毛驢往碼頭那邊走,看見賣酥油餅的攤子,他問道:
「想不想吃?」
上次吃酥油餅,還是兩人一起來買毛驢。
顧蘭時抿抿嘴巴,笑著點點頭,他其實有點不好意思,都成親了,年紀也不小,可一來鎮上,就忍不住吃點東西。
往酥油餅攤子走的時候,他開口道:「一人買一個就行了,還要買棉花呢。」
「嗯。」裴厭答應一聲,從懷裡摸出六文錢,張開手示意攤主看一眼,就放進攤上的碗裡,說:「來兩個。」
「好嘞。」攤主從爐里取出兩個剛打好的餅子,手在一沓油紙上一模,一小片油紙就到了手裡,隨後將兩個酥油餅快速包住,遞給了裴厭。
對方是個漢子,顧蘭時自然不好接,從裴厭手裡拿過一個後,笑道:「有點燙。」
儘管如此,酥油餅子趁熱吃才香呢,兩人往前走,吹一吹就迫不及待咬一口,油酥又軟,比糙饅頭香多了。
吃完手指上殘留有油跡,這回顧蘭時沒舔手指,拿了帕子擦乾淨,高高興興往前走。
迎面有個人拎了兩隻捆了腳的兔子,裴厭看過去,那留了兩撇鬍子的瘦削漢子神色自得。
一個穿長衫的漢子從巷子口走出來,正巧看見他,問道:「鄭五,做什麼去?哪裡得了兩隻兔子?」
叫鄭五的漢子明顯是寧水鎮人,把手裡的兔子往前一甩,神色間全是得意,說:「這不逮了兩隻,往西邊市集上賣去。」
穿長衫的漢子見兔子挺肥,朝鄭五招招手,說:「你賣多錢?」
兩人說著話,就往巷子裡去了,說到價錢時也放低了聲音,顯然不想讓別人聽到。
裴厭牽著毛驢走過巷子口,腳下沒停,心裡卻有點活泛,之前打兔子只是自己吃,今年冬天閒了,沒有別的事做,也可以試試。
他自己琢磨,暫時沒有說出來,如今家裡各種活要忙,說了只會讓他夫郎多一件操心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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碼頭在寧水鎮東邊,這邊人流明顯更多,有坐船的有挑賣東西的,更多的是坐船來的貨商和販貨買賣的人。
沒走多遠看見路邊有人擺了幾麻袋潔白柔軟的棉花,顧蘭時視線一下子被吸引。
「老闆,一斤花多錢?」裴厭上前問道。
那老闆從鋪子裡邊出來,說道:「七十文。」
裴厭皺眉:「貴了,人家比你這便宜。」
他昨天聽老丈人說了,棉花一斤六十五文,村裡有人來買過。
老闆臉上一團和氣,從麻袋裡抓一把棉花給他倆看,說:「貨不一樣,價錢自然不一樣。」
「六十三文如何?」裴厭開口道。
「這太少了,不行不行。」老闆擺擺手,說道:「六十八文還差不多,你出這價錢都不夠進貨的。」
前面還有好幾攤賣棉花的,見老闆神色不悅,裴厭也懶得和他說價錢,牽起毛驢往前走。
顧蘭時跟著他,走出去一段說:「進價怎麼可能這麼貴,不然掙什麼。」
裴厭笑道:「咱們不買他的,這種有鋪子的,肯定比攤子貴,也就問問價探路。」
他倆轉悠一陣,最後以六十五文的價錢買了十斤棉花。
回去還要做飯餵豬,兩人沒有耽誤,裝好軟乎乎的白棉花後,掉轉驢車往回走。
路上人比較多,顧蘭時離裴厭更近,笑著說:「十斤,一人能做兩身衣裳了。」
他看看裴厭,又說道:「你腿長胳膊長,費衣料,棉花肯定也要多一點才暖和,做一身棉衣起碼得有個一斤三兩棉花,想做厚點,兩身衣裳就是三斤。」
他邊說邊掰指頭算:「我自己做一身,一斤應該夠了,光做衣裳就要五斤棉花,還有棉鞋,鞋子倒是不用太多。」
裴厭想了一下開口道:「既然還有幾斤剩餘的,給你做衣裳時多扯點棉花,不然入冬後太冷。」
顧蘭時笑著說:「我還有舊衣裳呢,也是棉的。」
「舊的不如新的暖和。」裴厭說道。
顧蘭時眼睛彎彎,說:「那等做的時候再看,都弄厚一點,反正咱們有棉被,不用做被子。」
「嗯。」裴厭這才滿意,棉花這麼貴,就是為顧蘭時買的,要還是凍到了人,豈不是白花了這筆錢。
第87章
日子在挖野菜、囤豬草和打柴火中過得很快,漸漸的,秋意更濃,滿山綠意從葉子紅黃變得枯敗蕭索,天也越發涼了。
不耐寒的菜蔬在秋意瀰漫中慢慢枯萎,再不似之前的繁茂。
顧蘭時和裴厭在大菜地拔藤蔓,最後一茬豇豆和菜瓜已經收了,都留了菜種,明年好種下。
絲瓜藤上有近十個大絲瓜,已經干黃了,正好留著刷鍋洗碗。
西邊菜地里的蘿蔔和菘菜不用擔心,這兩種菜耐寒,長得也不錯,再過大半個月就能收了,剛好趕在立冬前後。
前段時間拔完了院裡的春菜後,騰出來的地方全都種上了這兩樣,如今已經出芽了,因種的有點晚,怕天冷不好好長,他倆晚上會給菜苗蓋一層麥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