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狗兒帶著老爹和大哥沿著方才過來的路尋找,好在有顧蘭時的哭嚎聲為指引,顧鐵山還沒見到兒子面就聽見哭聲,心裡難免著急,他們家這幾個孩子雖然不金貴,可從來沒哭成這樣。
「蘭時!蘭時!」顧鐵山高聲呼喊,又聽見竹哥兒像是也在哭,連忙喊道:「竹哥兒!」
「爹!」顧蘭時聽見這聲音,心中委屈更甚,嗚咽聲更大。
竹哥兒一路跑一路跟著哭,著實有點累,他已經哭不出來也跑不動,等見了家裡人,停下後癟著嘴眼淚汪汪說跑不動了。
顧蘭生道:「娘就在後邊,你在這裡等著,別亂跑。」
顧鐵山沒頭沒腦跑上山,一頭霧水,著急問道:「蘭時,你跟爹說,到底怎麼了?」
顧蘭時恨恨跺了下腳,抹一把眼淚道:「爹,林晉鵬他在山裡偷人,我全看見了!是個不認識的雙兒,我撞破他倆姦情,他倆就在後面追我。」
說到這裡,他連忙道:「爹,快走,快抓他倆去,萬一跑了。」
「啥!」顧鐵山嗓子拔高,有點不敢置信,但看兒子哭成這樣,只好先一探究竟。
顧蘭時領著家裡人往山溪那邊跑,突然想到已經耽誤好一會兒,要是那兩人跑了,沒抓個人贓並獲,林晉鵬平時在村里名聲很不錯,要是顛倒黑白,到時誰能信他,就越發著急氣憤,連哭泣都顧不上了。
「就在前面!」他顧不上別的路,直接從灌木叢中鑽過去,全不管身上頭上蹭到的灰塵草籽。
山溪嘩啦啦流淌,潭水清澈見底,寧靜被四個人打破,一過來果然沒看見林晉鵬兩人,顧蘭時氣得咬牙。
「蘭哥兒?這哪裡有人?」顧鐵山一肚子疑問,他有點不相信這件事,可自家孩子少有扯謊的,再說顧蘭時已經這麼大了,這種誣陷別人清白的事,就更不可能亂講。
「爹!我真的看見了,就在那塊大石頭上,他倆、他倆!哎!」顧蘭時又氣又羞。
顧蘭生環顧四周,這山林幽靜,到處都是樹木草叢,要是有人藏起來,一時半會兒確實不好找,況且他們過來的方向雖是下山必經之路,但只要有心隱藏繞路,還真有錯過的可能。
「那怎麼辦?他追我蘭時哥哥的時候,我和竹哥兒親眼見著了。」狗兒問道,顧蘭時最後那句話不好接,只能當沒聽見。
顧蘭生知道弟弟不是亂說話的人,今天這事要是糊弄過去,心裡怎麼能過得去,於是說道:「要不先找找,萬一是藏起來。」
「只好如此,狗兒,跟著蘭時。」顧鐵山點點頭,隨後幾人各自朝一個方向去。
顧蘭時抽噎著,他眼眶通紅,從地上撿了根長樹枝,好撥開草叢開路,狗兒在旁邊幾步遠的地方,嘴裡罵道:「這人模狗樣的,沒成想是這種腌臢東西。」
「蘭時,蘭時!」
苗秋蓮的聲音傳來,顧蘭時連忙回應:「娘,我在這裡。」
「蘭時啊,我家晉鵬咋了?」林晉鵬他爹林成的聲音響起,隨後李香菊同樣扯著嗓子著急詢問。
隔著一片樹木,顧蘭時只看到急步走來的一群人,還沒說話,就聽見他大哥顧蘭生在另一邊高聲喊:「在這裡!」
不明所以的人群朝那邊聚攏,李香菊心憂兒子,只聽田桂芬說在山上出了事,嚇得什麼都顧不上了,這會兒一聽這話,當即就奔在前面。
顧蘭時更是憋著一口氣,拔腿就跑,當看見衣不蔽體的一對姦夫,心裡只剩下老天保佑這幾個字,這兩人竟連衣裳都沒穿。
「林晉鵬,你偷人!」他還沒到跟前就喊出聲,更是罵道:「姦夫!」
林家人萬萬沒有想到,看見的竟是這一幕。
林晉鵬只穿著中衣褲子,上半身打赤膊,而躲在他身後的雙兒也只穿了一身中衣,那雙兒因為被人發現,臉白的不像樣,甚至想抱住林晉鵬胳膊,卻被避開了。
二人如此,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是怎麼一回事。
苗秋蓮愣了一瞬,隨後怒不可遏,喝罵道:「好你個淫棍,親事都定下來竟在外頭偷人,不要臉的雜碎!狗娘養的!有人生沒人管教的畜生,你活該天打雷劈,叫你全家不得好死!」
她不管不顧,連林晉鵬爹娘都罵了個狗血淋頭。
林成和李香菊老臉一陣紅一陣青,耳邊只剩下苗秋蓮的罵聲,幾乎連頭都抬不起來,也不敢反駁。
狗兒在村里一嚷嚷,不少人都以為林晉鵬出事了,田桂芬又跑去林家報信,沿路風風火火,連村里人都來了幾個,好心想幫著把林晉鵬抬下山,誰知道竟是這種事。
「姦夫淫夫,一對王八狗東西,黑心爛腸子的,做下這種老子娘都沒臉的事……」苗秋蓮罵得不可開交。
顧鐵山雖沒喝罵,但看著林晉鵬和林家人的臉色鐵青,拳頭攥緊,要是有人敢罵他老婆子,今日非得打上一架。
「嗚嗚嗚……」顧蘭時在旁邊哭,村里人一見這陣仗,連場面話都勸不出來。
林晉鵬臉色難看到極點,那些戳脊梁骨的叫罵讓他氣憤不已,可此時理虧,不好同鄉野潑婦爭執,他回頭看一眼躲在身後的人,眉頭緊皺,剛才就讓分開跑,硬是膽小不敢一個人在山裡,這下可好,被抓了個著,他暴躁不已。
柔柔弱弱的雙兒哪能看不出他臉色,低聲哭道:「一出事就讓我跑,穿成這樣,若我碰見心懷不軌的呢,這事,說到底是他顧家惹出來的,怎麼能怪我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