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7頁
削砍竹枝不著急,多砍幾根再去弄,砍竹子的動靜再次響起,顧蘭時單手拎起竹筐邊走邊掰細筍。
比起砍樹,砍竹子要輕鬆許多。
等顧蘭時采了一筐子細筍,又拔了不少野菜放在竹筐最上面,沉甸甸裝滿後,裴厭和劉大鵝各自砍了三根竹子,正在削竹枝,長的竹枝捆成一捆,拖下山曬乾能燒柴也能綁掃帚。
因竹谷比常去的那兩片竹林更遠,就沒有貪多,今天主要是顧蘭時說想來掰筍子,才順道過來的。
兩個漢子肩上扛起長竹一端,順便把捆竹枝的麻繩頭勒在肩頭,一同往山下拖。
顧蘭時背著竹筐跟在後面,沿著來時路返回。
因路遠,路上歇了兩次,等回來後,裴厭和劉大鵝沒有進院子,直接拖著長竹去院落東邊的空地,那裡已經有一堆竹子,是昨天砍的。
今年想再買四五十隻雞仔養,可不得先把雞圈雞窩搭好,正好東邊有這麼一片空地。
不止雞圈,想年底多賣幾頭豬攢錢,今年還要多養幾頭豬。
裴厭把地方都劃出來了,東邊院牆和山壁中間這一片地方,前頭用籬笆圍一片地方來養雞,後頭能壘兩個豬圈。
因去年有公豬打架咬架的事,今年他打算除了那頭老母豬,其他豬圈中間用木頭隔開,這樣一個圈裡能養兩頭豬,還能防著打架。
要說後院的豬圈已經壘好,不方便改動,外頭還沒開動的兩個豬圈可以弄成四個小的,只要肥豬長大以後能轉動開就行。
只是那樣的話,無論從山上背回石頭還是起泥牆,都比較費事,弄個木頭欄到底輕便些,不用費很大力氣,豬養到年底也就賣了。
他甚至見過有人養豬連豬圈都沒有,在後院隨便搭個頂棚,打一根樁子,用麻繩把豬拴起來,就那麼養,豬吃了睡睡了吃,在糞泥里滾,也長得挺大。
他倆養豬肯定不會這樣,有豬圈隔著,好歹能把豬糞擋一擋,不會把後院弄得那麼髒。
「歇歇,填填肚子再忙。」顧蘭時提了茶壺端了米糕出來。
劉大鵝和裴厭各自坐在一根竹子上,路遠確實有點累。
裴厭接過茶壺,給他和劉大鵝一人倒了一碗熱茶,顧蘭時坐在旁邊的圓石頭上,他還好,一筐筍子沉是沉,但能背動。
「下午還去?」他拿了一塊米糕吃,順便問道。
半碗熱茶下肚後,裴厭擦擦唇邊的水,點頭說:「去,再砍七八根竹子,明天再剖竹片。」
不多弄幾根回來,不夠的話還得再上山,太麻煩。
「嗯。」顧蘭時應一聲,又示意他把米糕碟子端過去,讓劉大鵝也吃。
太陽漸漸大了。
晌午飯吃過以後,劉大鵝煮豬食,裴厭在院裡剁泡發的馬齒菜,顧蘭時進西屋摸雞蛋。
二月已經過半,沒有之前那麼冷了,外面的母雞母鴨偶爾會下幾個蛋,最近蛋價回落,降到了七文錢。
日子實際沒有太大變化,活還是那些活,只不過幹活的人多了一個,再沒有那麼繁重。
*
夜色籠罩,燙過腳後,顧蘭時打著哈欠上炕,困得眼淚流出來,擦掉後直接鑽進被窩。
被褥昨天晌午曬過,軟和溫暖,沒有燒炕也不冷。
照常是裴厭出去倒洗腳水,這原本是夫郎媳婦的活,但兩人自成親後就如此,習以為常了,都沒覺得不妥。
月色如水,從窗外照進來,沒點燈也能大致看清屋裡的陳設。
顧蘭時沾著枕頭就迷迷糊糊睡著了,不想沒多久,裴厭鑽進了他被窩。
他眼睛都沒睜開,配合著抬腰分腿,這七八天有點忙,夜裡頂多親一陣子摸一會兒,知道裴厭是饞了,因此再困都沒拒絕,反正多數時候都不用他動彈。
一路親到肚子上,埋被窩裡忙碌的裴厭忽然一頓,他看不到,於是伸手摸了摸。
「怎麼了?」顧蘭時沒等來該發生的事,睏倦的聲音響起。
裴厭徑直從他上方鑽出被窩,撐著身體,帶了一絲不確定開口:「你最近吃胖了?」
顧蘭時睜開睏乏的雙眼,聲音也不高,說:「可能吧,肚子上肉多了,今年過年吃那麼多肉,不胖才怪。」
他自己早就發現了,說著,順手摸了一把裴厭肚子,還是硬邦邦的幾塊肉,說實話,沒有他胖了的肚皮那麼好摸。
他又打個哈欠,說道:「最近我也沒怎麼幹活,可不就胖了。」
「晌午你不是睡了一陣子,還是想睡?」裴厭聲音低沉沉的。
顧蘭時渾然不在意,懶洋洋開口:「不是有老話,春困夏乏秋打盹。」
他說完,因為太困,忍不住催促道:「還做不做了,要麼就抓緊,趕緊進來,不然我就睡了。」
裴厭沉默了一會兒,沒有為他如此大膽的話感到驚訝,夜裡兩人獨處時,總有些親熱話會說出口。
「你好像不是胖了。」裴厭低聲說道。
顧蘭時不以為然,甚至有點煩他這麼絮叨,開口道:「不是胖了還能是怎麼,總不能我肚裡長個東西吧。」
沉默在蔓延,後山本就寂靜,一旦不說話,就只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。
黑暗中,顧蘭時忽然睜開眼,伸手摸上自己肚皮,總算反應了過來,結結巴巴說道:「胖、胖了?」
「你最近吃的挺多。」裴厭依舊撐在他身體上方,一條一條道:「也能睡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