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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也沒結仇啊。
隨著裴厭讓毛驢在門口停下,轉身看向他們,也沒進門,只冷冷看向林楞娃。
那目光猶如實質,林楞娃不知不覺額上起了一層冷汗,腦子裡莫名浮現出,前幾年婁進的慘狀。
婁進差點被砍掉一隻手,當時他年紀小,混在人堆里也看見了,那天婁進渾身的血,還有手的慘狀,一直深深刻在心裡,這會子見裴厭盯著他,他雙腿發軟,垂在身側的手也在抖。
林金根見裴厭堵在門口,一句話都沒說,咽著吐沫同樣有些驚懼,這煞星,自己分明沒有招惹,可看神情,分明就是來尋仇的。
不過在發現裴厭盯著二兒子後,他僵硬扭頭看一眼林楞娃,腦子裡靈光一現,忽然有點明白了。
「我打死你!」
林金根抬手就扇了林楞娃一耳光,劈頭蓋臉罵道:「成天在外頭惹是生非,說!這回又做什麼了?」
他夫郎見兒子挨打,有心想勸,但實在畏懼裴厭,動都不敢動。
林小楞見二哥被打,嚇得「哇」一聲哭了。
哭聲讓他阿姆心頭一顫,立馬跑過去捂住他的嘴,直接將小兒子抱進屋裡,躲著不敢出來。
林楞娃有點嚇破膽了,話都說不出,腿腳直打哆嗦。
他平時在外頭怎麼耀武揚威,也不過是半大小子之間的打鬧,而且同齡人比他更壯實的,他根本不敢欺負,也只敢拿比他小的孩子欺辱取樂,只是這樣更讓人噁心。
讓被欺負的喊他爺爺還是輕的,朝人家吐口水撒尿這樣的事,他背地裡幹過好幾回。
見他一個字不說,林金根裝出來的火氣也「騰」的竄上來幾分,又是一耳巴子甩過去。
兒子惹了事,自己卻什麼都不知道,見問不出來,林金根硬著頭皮看向門口。
他覺得喉嚨有點發乾,於是又咽咽吐沫,訕訕說道:「那什麼,這小子要是惹了什麼事,我、我打死他,只是他到底還小,我也得、也得知道他惹出什麼禍了。」
裴厭很冷靜,說:「你兒子挺出息,在外頭到處給人當爺爺,這回當到我頭上了。」
林金根年紀也不算大,正值壯年,常年干農活身體很好,卻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,氣得倒仰,往後退了兩步才穩住,他連忙用手給自己順心口,喘過來以後,指著林楞娃的手指都在發顫。
爺爺?林楞娃是他爺爺!
惹出這麼大的禍事,林金根氣得臉都腫脹發紅,抄起院裡一根棍子就打。他下了狠手,打得林楞娃鬼哭狼嚎,慘叫不已。
裴厭就站在門口看,沒有任何不忍。
確實像顧蘭時說的,林楞娃比他小六七歲,他不屑下手,要揍只能揍林金根。
成親以後,他心中戾氣漸漸平息,知道狗兒已經教訓過林楞娃,就沒有那麼大的火氣,他這會兒過來,不過是想看看林楞娃有沒有聽進去,順便,再讓他記牢點兒。
一頓好打過後,林楞娃胳膊上腿上都是傷,臉頰也被他老子幾個耳光甩的腫起。
哐當——
林金根打得累了,丟掉手裡的木棍,又轉頭去看裴厭,露出個討好的神色。
裴厭看他一眼,目光又落在林楞娃身上,說:「以後再欺負徐瑞兒,就沒這麼簡單了。」
說完他沒有多留,牽起毛驢就走了。
再看不到身影后,林金根這才擦擦頭上汗水,又踢一腳地上的林楞娃,恨恨道:「裝什麼死,今兒不給老子說清楚了,連你皮揭掉!」
林楞娃見門口沒人了,這才哭得涕泗橫流,將上午的事說了出來。
他阿姆躡手躡腳打開窗子,見煞星走了,他實在心疼兒子,眼淚一下子淌出來,剛哭兩聲我的兒,就被林金根瞪了回去,一下子就把哭泣憋在嘴裡,再不敢出聲。
對顧蘭時稱爺爺,那和對著裴厭稱爺爺有什麼區別?
得知了前因後果,林金根抬手還想揍兩下解恨,但見林楞娃瑟縮的模樣,到底沒下去手,只恨恨罵道:「孽種!」
這回還好,他自己動手,要是裴厭進來,估計就不是一頓打的事了,萬一缺胳膊少腿兒,日子還怎麼過。
第180章
林金根打兒子的動靜左鄰右舍都聽見了,有想瞅瞅熱鬧的,剛走出院門就看見裴厭站在林家門口,嚇得立馬縮回去,在院裡豎起耳朵聽,但只能模糊聽見幾句。
發現裴厭走了之後,縱然想打聽打聽,可林金根已經把院門關上了,旁人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麼,竟惹到後山的煞星。
要不是太陽被雲遮住,起風了,沒幾個人出門說閒話,不然這熱鬧,早就在眾人的口中傳開。
顧蘭時在屋裡烤火,做針線一久,腿腳容易涼,籠了火盆就好多了。
房門掩著,沒有關嚴實,忽然,房門輕響,一道靈活的黑影擠進來。
大黑用腦袋頂開屋門,進來後吐著舌頭咧嘴,用腦袋蹭了蹭顧蘭時後背,隨後直接在火盆旁邊趴下。
見它腳步輕,顧蘭時沒忍住笑了,夠雞賊的,自己獨自進來,一點不想讓灰灰和灰仔知道。
也是,平時籠了火盆,三隻狗為搶位子,經常要吵架打架,肥屁股你擠我我擠你,恨不得把其他兩隻全擠得遠遠的。
能聽見外頭,灰灰和灰仔跑來跑去的動靜,顧蘭時沒喲戳穿大黑,因冷風從門外灌進來,他起身過去把房門關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