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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嗯。」裴厭點點頭,又道:「過了晌午我去找木匠,他那邊應該有認識的井匠。」
打井不止要有井匠和力工,做井橈下井橈自然需要木匠,他們村就有木匠,是徐家人,常常稱作徐木頭。
這件事定了,兩人心裡都高興,總算又辦成一件大事。
即便打井要花不少錢,可以後吃水澆地就不愁了,還不用往河邊去,省了不少腿腳。
兩桶水即便有扁擔相助,一路走回來也挺沉的,尤其到了夏天,要澆菜得他們兩個人來來回回挑好多擔,再年輕力壯也會覺得累。
顧蘭時看一眼天色,說:「時辰還早,菜都切好了,要不我這會兒就去做飯,吃完上山砍竹子,趁這幾天有空,把雞圈圍出來。」
「好。」裴厭點頭答應,說道:「那你做飯,我直接去找徐木頭,早點定下為好。」
「嗯。」顧蘭時應一聲,說著就往院裡走,裴厭大步往門口去,各自忙碌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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井址定好以後,其他事都好辦,徐木頭找了個手藝好的木匠,第二天就來商議。
這些事有裴厭做主,顧蘭時沒有在跟前多詢問,交代一聲就去找李梅串門子,誰知李家只有年紀小的保兒在,李梅跟著爹娘去打草挖野菜了,他沒有等,往祖宅找阿奶說一陣話,又往家裡待了一陣。
苗秋蓮最近忙著給狗兒踅摸媳婦。
顧蘭瑜過了年已經十六了,去年找人打聽了一個姑娘,誰知最後找親戚仔細一問,那家有個不成器的大兒子,年紀輕輕卻有些好吃懶做。
有這麼個大舅子,日後難免拖累到自家,他們也只是小門小戶的莊稼人,能吃飽穿暖而已,哪有什麼本事,儘量不惹麻煩才是正理。
因此顧蘭時一進門,說了兩句話後,直接問如何了。婚姻乃是大事,自己弟弟自然要多操點心。
苗秋蓮捻著線說:「你大舅母那邊倒是有一個,不過我還沒去細問,改天去看你阿公阿婆時問問。」
她說著,想起李月那邊,開口道:「你二嫂坐月子,親家母今兒來了,說要看顧兩天,就輪不上我給做飯了,等會兒你記得過去轉轉,問聲好。」
「知道了娘。」顧蘭時答應道。
苗秋蓮轉頭看他一眼,放低了聲音問:「沒動靜?」
顧蘭時愣了一下,沒反應過來在問什麼。
見他愣頭愣腦的模樣,苗秋蓮瞪他一眼,說:「我是說肚子有沒有動靜?」
原來是問這個,顧蘭時想了想才搖頭,老實說道:「沒有。」
李月生了,家裡兩個兒媳是隔了一年嫁過來的,也都爭氣,成親沒多久就有了身孕,這會兒看著顧蘭時,苗秋蓮在心裡琢磨一陣,又問道:「那姑爺有沒有說什麼?」
顧蘭時開口道:「沒有,他能說什麼,平常那麼忙。」
苗秋蓮停了手上的活,說:「你沒有公婆,倒是強些,不比你秀兒姐,原先成天被催,又是吵又是鬧的,如今總算消停了。」
顧蘭時喝一口茶,應和道:「可不是。」
見他沒放在心上,苗秋蓮罵道:「不爭氣的,就算姑爺還沒想到這一茬,你也該上點心,成親都快滿一年了,眼瞅著十八了,姑爺比你還大三歲,這個年紀的漢子,誰沒一兩個兒子抱。」
苗秋蓮數落著,自己又笑了,說:「得虧是個活閻王,又沒公公婆婆在上頭壓著,沒人在咱們面前說這些閒話,要是擱別人,早笑話到面前了。」
顧蘭時心裡一動,裴厭今年二十一,確實不算小了,只是從前沒想過孩子的事,這會兒突然提起來,他還有點不適應。
要說房事,其實也沒怎麼耽誤過,家裡就他們兩個,連避嫌都不用。
不過這些話,他實在難以說出口,抬頭一看他娘略帶憂心的神色,笑道:「娘,急什麼,我秀兒姐後來不也懷上了,這事誰能說得准,順其自然不就好了,我看裴厭也不怎麼著急的模樣。」
確實是這個理,急是急不來的,苗秋蓮不再絮叨。
等顧蘭時從李月那邊回來,徐木頭和井匠已經走了,裴厭正在院裡劈柴,見他進門,笑著說:「商定好了,除去木料石料以外,工錢攏共給三兩,就不按天算了,每天管晌午一頓飯,別的就不用咱們管,徐木頭打了保票,說一定給挖好,絕不誤事。」
「我看他們爽快,就答應了,後天一早就來人動工,我記得家裡還有香,明天去鎮上買點幾樣果子和糕點,再有一掛鞭炮也就夠了。」
打井價錢原本就不低,之前裴厭也在鎮上打聽過,還是村里熟人便宜些,顧蘭時聽完點點頭:「那就行。」
想起他娘之前的話,他在旁邊思索一陣,有點不知要怎麼辦。
裴厭劈開一塊木頭,彎腰又拿起一根放在墩子上,見他沒說話,問道:「你怎麼了?」
顧蘭時抬眼看向他,說:「你想過要孩子的事嗎?剛才回去,我娘還問我有沒有動靜,二嫂一生,她想起咱倆了。」
裴厭一頓,隨手拎起斧頭劈下去,笑道:「這事咱們說了又不准,孩子豈是說生就生的,著急也只是自尋煩惱。」
「正是呢,我也這麼跟娘說的。」顧蘭時一下子放了心,他倆又不是故意不生,沒到時候而已。
簡單幾句話就寬慰了情緒,他臉上帶著輕鬆笑意,裴厭還在劈柴,見狀也笑了,問道:「你不是去找梅哥兒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