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苦參和狼毒都有驅蟲殺滅的效用,以前他爹娘也弄過,有一年蟲害較多,就是帶上自家碾好的草藥粉去,請草藥郎中配好方子,帶回來灑進土裡埋好,蟲害就能減弱一些,不至於顆粒無收。
而名貴的藥材只有靠採藥為生的採藥人才願意涉險,畢竟好摘的藥早被人挖走了,那些人跡罕至的山溝和懸崖上,誰知道有什麼危險,想掙大錢,也得看有沒有那個本事。
一般有田地家舍的漢子種種田做做短工,日子只要能過得下去,鮮少會有人進深山涉險。
當然,也有鋌而走險掙了大錢的,顧蘭時就聽過幾件這樣的事。
驢車停在門外,見鎖好籬笆門了,裴厭說道:「上來。」
顧蘭時看一眼林子那邊的路,這邊只有他倆和家裡人常走,不如村裡的大路平坦寬闊,說道:「要不等出了村再坐。」
「沒事,我在前面牽著,走慢些。」裴厭拍拍板車邊沿。
「好。」顧蘭時沒有再爭執,笑眯眯爬上車,他靠著車沿下的坐階坐好,驢車就慢悠悠往前走。
這時節還不是很冷,估計碼頭已經有賣棉花的了,要是等到冬天再去買,天一冷只會更貴,今天有空,買了回來,他也好提前把棉衣棉鞋做出來。
路過家門口的時候,見院門鎖著,估計他爹娘去打草了,家裡養的豬多,可不得多備些乾草。
村裡的路比較寬敞,裴厭坐在驢車前面,毛驢沒有聽到鞭子響,依舊慢慢走著,路過祖宅的時候,兩人都沒有停下的意思,不過方紅花在院裡看見他倆,連忙喊著走出來。
裴厭拽緊韁繩讓毛驢停下,喊了聲阿奶。
「阿奶。」顧蘭時以為她有事,站起來作勢要跳下地。
方紅花上前按住他,說:「沒什麼要緊的,就是摘了幾筐柿子,你倆要出門?」
「嗯,去趟鎮上。」顧蘭時問道:「阿奶你要什麼不?」
方紅花開口道:「我沒什麼買的,既然你倆出去,等回來記得在門前停一下,拿幾個柿子果回去。」
顧蘭時笑眯眯的,點著頭說:「好,那阿奶我倆先走了。」
「走吧,路上當心些,別趕太快。」方紅花沖他倆擺擺手,叮囑一句見驢車走遠,轉身回了家。
他們家蘭哥兒種的菜成了後,有事沒事就給她拿一籃子,她一個人有時吃不完,還分給關係好的老婦老夫郎一把。
她也不是有意顯擺,但一個村的,有兩次正巧跟趙老夫郎和李老太太撞上,那兩個老東西又酸又眼紅,看得她直樂。
知道蘭哥兒那邊沒有柿子樹,肯定要分一些給她孫子和孫婿。
一上官道,道路那叫一個平坦,裴厭揮鞭子甩了幾下,毛驢拉著板車跑起來,迎著風,他面上不顯,但心裡很高興,一個人趕車哪有和夫郎一路說說笑笑來得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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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太早寒意較重,他倆特地等太陽出來才趕車,一到寧水鎮,顧蘭時從板車上下來,跟著裴厭走進鎮裡。
街道上人挺多,比鄉下更熱鬧,兩人先往藥鋪那邊走,一邊走一邊留意有沒有賣棉花的。
街邊有家酒館,已經開門了,這麼早就幾個大漢在裡頭喝酒。
賣狗皮膏藥的在路邊支起攤子,經過時能聞到一股子藥味。
有人挑了兩筐紅彤彤的柿子沿路吆喝,顧蘭時看了一眼,這東西雖然愛吃,倒也不必花錢買。
一路走到藥鋪門口,沒有碰到賣棉花的,裴厭停下驢車,拿起放在板車上的布兜,說道:「我進去,你就在外面別動,我很快出來。」
「好。」顧蘭時從他手裡接過繩子,防止毛驢亂走。
藥鋪里大夫在看診,裴厭找到夥計說明來意,夥計打開布兜抓了兩把苦參根翻看,又抓一把狼毒根仔細查看。
苦參根和狼毒根挖出來後都是切成片曬乾,見東西不錯,沒有摻雜亂七八糟的東西糊弄,夥計這才點了點頭,說:「苦參根一斤兩文錢,狼毒根一斤三文錢,都是市價,你若願意,我這就上秤。」
確實是市價,裴厭點點頭,開口道:「好。」
夥計很麻利,拿了秤桿過來,稱好後又將準星給他看,說道:「苦參三斤半,狼毒四斤,一共是十九文。」
裴厭沒言語,等對方把倒完的布兜還給他,再接過錢就要走,不想藥鋪夥計喊住了他。
夥計露出個笑,他其實記得裴厭,之前來賣過毒蠍,這麼高的個子,臉上又有條長疤,想不記住都難,他開口道:「你曬的藥材不錯,以後要是還有,只管往這邊送,多少我們都收。」
「行。」裴厭口中答應一聲,既然有個路子,哪有不應的道理。
他出門之後,夥計嘆口氣開始收拾藥材。
之所以多說這麼兩句,倒不是他們藥鋪沒有藥材可收了,而是早上來了個鬧事的漢子,曬好的藥材里摻了假,若非他這些年跟著老大夫練出一些眼力見,差點就被糊弄過去,那漢子還在他們藥鋪吵嚷,被攆出去才消停。
這不一早上了,他心裡那股氣都沒消,眼下碰到個藥材曬的乾淨又不摻假的,兩廂一對比,自然願意給幾分好臉色。
瞧瞧,這狼毒根一點泥都沒有,可見曬之前就洗乾淨了,收了這種乾淨藥材,老大夫看見也不會罵他,同樣的價錢,果然還是乾淨人弄出來的好,省事又省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