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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大鵝是她本家親戚,知道劉大鵝老實本分,家裡窮,夫郎從去年就病歪歪的,時不時就得抓藥,劉大鵝也是因老娘一個人看顧不來家裡的人和事,他夫郎病重以後,實在放心不下,就辭了東家的活,回來照顧了兩個月。
眼瞅著夫郎身體好多了,家裡的錢也花了不少,劉大鵝又開始發愁掙錢的事,他一直都在原先那戶人家做長工,掙不了什麼大錢,但勝在平穩,每個月都有工錢拿,而且自己的吃喝在東家,能給家裡省下不少口糧。
劉大鵝太老實,沒什麼掙錢的本事,依舊想給別人做長工,他干慣了農活,自己心裡也覺得這樣踏實。
劉桂花可巧知道顧蘭時和裴厭想招個長工,她心裡其實沒底,但還是在苗秋蓮跟前提了一嘴。
苗秋蓮和顧鐵山幫著看了好幾個人,卻一直沒找到合適的,有人一聽是裴厭招工,當即就回拒了,不敢輕易和他攀扯上,有的則是細一打聽,裴厭覺得不合適。
劉大鵝給人幹了七八年長工,家裡也知根知底,都是本分的莊稼人,裴厭思索再三,又和顧蘭時商量過,最後決定雇劉大鵝。
三人坐下後,裴厭給他倆倒了茶水,客套兩句後直言道:「平叔,劉哥,我也不說那些虛的了,一個月一百五十文,每天管兩頓飽飯,早食也管,只是西屋還沒拾掇出來,頭前這段時日,得勞煩在路上跑,明兒二月初一,劉哥要是願意,明天就過來。」
剛給人家做長工,一百五十文是常見的價,一般幹上一兩年,東家覺得可以,後面陸續會漲工錢。
周平對這些不陌生,因劉大鵝是他媳婦堂侄兒,幫著問了問。
果然,裴厭沒有敷衍,承諾要是幹得好,一兩年後工錢自然會漲。
於是周平去看劉大鵝,他覺得可以,但到底答不答應,還得看本人的。
劉大鵝坐在那裡有點拘謹,沒有伸手端茶碗,他想了想,搓著手開口:「行,不住家也成,我夫郎身子骨弱,孩子也小,每天回家看著我也放心。」
既然如此,不用著急收拾屋子,裴厭點點頭,又道:「每月月底結工錢,要是家裡有急用,想預支的話,提前說一聲就行,劉哥還有什麼要問的?」
劉大鵝思索一陣,最後搖搖頭。他生性沉默,按別人的話來講,就是有點孬,因劉家村不遠,也是聽過裴厭名字的,對這樣厲害的人物,天生就想避著走。
只是一時半會兒實在找不到好的東家,又聽他桂花姑說裴厭根本沒那麼可怖,便硬著頭皮來試,不想裴厭這麼痛快。
商定好了以後,三人起身往顧家走,顧蘭瑜認字,得找他寫份契約,按了手印才算作數。
他幾個走了以後,顧蘭時從屋裡出來,心裡一松,這件大事總算落定了,正月是小月,只有二十九天,趕著明天初一的日子,人家就來上工幹活了,這日子正好。
等裴厭回來,從懷裡掏出一份契約,打開給顧蘭時看。
因弟弟識字,顧蘭時以前就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哪三個,後來認識了裴厭兩個字,他不會寫,但記住了,至於別的字,只有零星幾個簡單的認識,再多就是大眼瞪小眼了。
第192章
清早,天剛蒙蒙亮,顧蘭時還在被窩,正睡得迷迷糊糊,外頭狗叫聲響起,動靜不小。
裴厭聽見劉大鵝的聲音,披上衣裳出去開門。
頭一天上工,劉大鵝一點都不敢懈怠,早早就起來趕路。
他年紀比裴厭大,進門後顯然有點無措,露出個討好拘謹的笑,臉曬得黑黝黝,風雨在他臉上留下了粗糙的痕跡。
「劉哥,這麼早。」裴厭說著,又把籬笆門關上,這次沒有上門閂。
「嗯嗯。」劉大鵝悶聲點頭,不知道說什麼好,怕說錯話,乾脆只應聲。
裴厭走在前面兩步,想了一下說:「劉哥,這十天半月都是家裡和田裡的活,不必起太早趕路,東邊天亮了以後你再從家裡走,來得及。」
劉大鵝只顧點頭答應,既然東家這麼說了,他照著做就是。
裴厭看出他性子,一邊走一邊又交代兩句:「等草木發出來了,氣候回暖,要打草種菜,忙起來了,到那時候來早些就行。」
「好,我記下了。」劉大鵝總算說了句長話。
人已經來了,裴厭沒有多客套,說:「早食還沒熱,劉哥,你先劈一些柴火,等吃過早食,鍋里水正好是燒開的,順便煮半鍋豬食,後院只有一頭老母豬,還有一隻毛驢,同樣要餵。」
劉大鵝第一天過來,一些事情和東西放在哪裡都要先說清,不然人家也為難,裴厭說了一堆。
一聽都是家裡的瑣碎事,劉大鵝干慣了,聽一耳朵就能記住,無需詢問。
見狗追在後面,明顯對劉大鵝有謹慎和好奇,裴厭轉頭又對劉大鵝說道:「狗不用怕,只要我倆在家,就不會亂叫更不會咬人,你天天來,熟了後它們自然就認得了。」
說完,他又對大黑吩咐一聲:「以後劉哥常來家裡,別亂叫。」
大黑看著他,尾巴在身後輕晃,不知道聽懂了沒,裴厭也沒放在心上,跟狗說話是他不知不覺間和顧蘭時學來的習慣。
劉大鵝以前的東家愛養狗,常常和狗講道理,像對人似的,他一開始不習慣,後來見怪不怪了,因此對裴厭這一舉動沒有任何反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