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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包是他特地給裴厭縫的,之前用一塊布打包袱裝乾糧,一路都要拎在手裡,裝的饅頭一多,夏天衣裳薄,不好揣進懷裡,到了碼頭還得找管事的存放,不然會有順手牽羊的。
有時扛東西離開碼頭,餓了想墊一墊沒法立即吃到嘴,到底不方便。
聽裴厭說了一次後,他乾脆將布縫成一個小口袋,能裝四五個饅頭,開口做的和香囊一樣,用兩條細繩穿了,要想把口收起來繩子一拽綁結實就好了。
他又縫上一條寬布,如此就有一條能背在肩上的帶子。
因裴厭在碼頭要抗重東西,褡褳搭在肩上雖說能護一下肩膀頭,可行動之間要是把褡褳蹭掉,饅頭摔在地上得不償失。
這個小包掛在肩上,垂在腰側或放在身後都行,不會礙著幹活,饅頭乾糧背在身上,就不用到處找地方存放。
顧蘭時起身往院裡走,見裴厭跟過來,他笑著說道:「明天得了空我再縫一個,兩個好換洗。」
「嗯。」裴厭答應一聲,既然下意識跟出來了,他不好硬蹭在自己夫郎身邊,裝著給大黑舀水忙碌了一下,這才在旁邊蹲下。
顧蘭時浸濕布包,他十分有眼力見,給遞了個野澡珠。
「對了,今天啟兒過來找我。」顧蘭時突然想起這件事,說道:「他說徐明子逼他拿出那一兩銀子,嘴上說得好聽,要幫他保管,他沒了辦法,說想把錢放在咱們這兒,他若想買米麵時,再過來要。」
裴厭眉頭微皺,心裡有點不想沾上麻煩。
顧蘭時看他一眼,繼續搓洗手裡的布包,說:「我看他可憐,當時沒答應,只說等你回來商議。」
裴厭開口道:「他怎麼沒去找里正?里正恰好是他們徐家人,做長輩的,也該照顧他兄弟一二,交給里正想來徐明子也不敢過去耍混。」
見顧蘭時像是有些可憐對方,他同人分析利弊,說道:「咱們若拿了人家的錢,知道的還好,不知道的說咱們欺負他兄弟倆年幼,連銀錢都霸占了去。」
「他求我時也說了,他爹在的時候一直賭,里正都管不住,徐應子一喝酒,嘴上又沒個把門的,給里正氣的再不管他,自那以後關係就鬧得不好。」
顧蘭時一邊洗一邊說:「上回當著那麼多人面,徐明子還污衊里正貪錢,啟兒就更不敢去找里正。」
「不過你說的對,傳出去被有心人嚼幾句舌根,好事都能變成壞事,沾上錢就更說不清。」
他輕聲嘆口氣,說道:「咱們也只好不管了,只是可憐啟兒,被幾個混蛋逼迫,那麼大的人,也不是沒見過世面,為一兩銀子連孩子都不放過。」
「人為錢什麼做不出來。」裴厭說道,又開口:「明天就不去碼頭了,水田要灌水還有柴豆地里這兩天也該澆水了。」
顧蘭時點頭道:「好,明天我起來早點,一起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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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清晨,村子那邊傳來一陣雞鳴,顧蘭時睜開眼,天剛蒙蒙亮,屋裡光線昏暗。
早早下地的話,晌午還能回來歇一會兒,他打著哈欠坐起穿衣。
見旁邊裴厭也起來了,他帶著朦朧睡意說道:「咱們也該買只公雞回來養,有隻大公雞的話,以後想育雛也方便。」
「嗯,回頭我去禽市看看,有合適的就買一隻回來。」裴厭答應著,穿好先下了炕。
盥漱過後,早食吃得簡單,幾個冷饅頭就著鹹菜片吃,水倒是燒開的熱水,早起還帶著涼意,喝點熱水也舒坦。
吃完餵好豬和狗,又給雞鴨剁草,拌些麥麩倒進圈裡,兩人這才收拾著去下地。
田間灌水澆地不是要往河邊走就是往水井那邊去,但顧蘭時還是舀了一罐熱水提上,燒開的水更乾淨,喝起來放心。
裴厭肩上扛著兩根扁擔,扁擔上掛了四個空桶,一走動水桶輕撞,他率先出門,顧蘭時拎著瓦罐在後面鎖兩道門。
鎖院門之前見大黑跑出去,顧蘭時沒喊它回來,前面菜地大,任它去撒歡奔跑,況且大黑還能趕鳥雀,於是他順手把狗的樹根食盆拿出來,又倒好水,省得它跑渴了沒處喝。
鎖好籬笆門後,裴厭在前面等著,他快走幾步追上,兩人一邊說幾句家常話一邊往地里走。
路過家門口時,顧蘭時朝里看一眼,院裡沒人,卻聽見他娘在灶房喊竹哥兒,於是他喊了聲娘。
苗秋蓮從灶房出來,見他倆在門口也沒往外走,天天路過也沒多少正事要說,只問道:「你倆去地里?」
顧蘭時笑著點頭:「嗯,天旱,去澆地。」
苗秋蓮便沖他倆抬抬手,說:「快去吧,我和你爹過會兒也下地。」
「那我走了娘。」顧蘭時說著,又和裴厭往前走。
他倆起得早,肚子都墊過了,村裡有的人家才陸續開院門,最近天旱沒怎麼下雨,也有和他倆一樣扛著扁擔去澆地的,碰見了免不了問候幾聲,隨後各走各的。
走到村子中間,看見徐明子迎面過來,他家並不在這邊,而在東邊這一排人家後面,一大清早不去下地,也不知過來做什麼。
想起昨天徐啟兒找他,顧蘭時下意識停了腳步,見徐明子果真停在徐啟兒家門前,他眉頭一皺,心想這混蛋是不是又要使壞了。
果然,徐明子一進去,就聽見院裡徐啟兒警惕而尖銳的聲音,問他有什麼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