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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山上再往東邊走,崖邊或許有易踩塌的地方,裴厭很謹慎,直到到了山壁凹陷處以後,兩人才往崖邊靠近。
撥開崖邊的枯枝殘葉,展露在他倆眼皮子底下的,正是下方開闊地。
一整片開闊地被長長的籬笆牆圍了起來,裡面的院落看得一清二楚,除了有屋檐遮擋的地方。
大黑三個分散在大菜地各處巡視,原本的大狗,從這裡看下去,體型沒了任何威脅感。
狗倒是機警,沒一會兒全都抬頭看向這邊,灰灰和灰仔衝著崖頂不斷吠叫,因山崖高,一時沒認出來。
兩人靠的近了點,一塊積雪連同鬆動的土塊突然塌陷下去,裴厭立即拽著顧蘭時往後退。
「這麼高,就算想跳下去,怕是要摔死。」顧蘭時心有餘悸,再拉著裴厭往後退了幾步。
「嗯,跳是沒人敢的,爬也不好爬。」裴厭說道,過來一看,心裡算是有了底,就算有人真沿著山壁爬下去,後院牆離山壁有一截距離,不可能直接進到後院當中。
當年在這裡蓋房搭屋子的幾家也是看中凹進去的山壁是堅實的石壁,並非土崖,不然一旦下大雨,山崖很有可能被衝垮塌。
崖頂是有一些鬆動的土塊,但也有草木交錯縱橫,根系連固,大麻煩沒有,小土塊掉下去倒有可能。
不過山崖上這裡全是雜草雜樹,結果子的樹一個都沒有,一般沒人會上這邊來,頂多春夏的時候在附近挖挖野菜,為了性命著想,沒人會輕易靠近崖邊。
「就算爬,這麼大的動靜,狗肯定能發現。」顧蘭時定了定神。
「嗯。」裴厭點頭,又說:「走吧,應該不會再有人敢來盯。」
劉慶子和劉栓跑到婁五家去,肯定沒說實話,不然婁五不會收留他倆,就算他放過了那兩人,對婁五來說是無妄之災,肯定會把氣撒在姓劉的身上。
之前婁進死了之後,他有一次去鎮上,遠遠看見了婁五,對方拔腿就跑,連照面都不敢打,今日走的時候他也看了,婁五連憤恨都提不起,滿眼只有恐慌。
回來之後,裴厭沒有著急進屋,而是在大菜地轉了轉,當初扎籬笆牆的時候就想過,太低會被輕易翻過,就築的高,但比起泥牆,還是單薄了,甚至能從縫隙隱約看到外面的隻影。
顧蘭時心中同樣有憂慮,走到籬笆牆前面,伸手推了推,試著晃動,見足夠結實,拍拍手說:「還行,沒有鬆動。」
他想了一下又說:「籬笆再怎麼結實,三五年風吹日曬,慢慢就朽了,得換一茬新的,以後還要經常看看,趁早加固才放心。」
「嗯。」裴厭頷首,確實要這樣,他思索一陣,開口道:「明年開春以後,雇一個長工,多養幾頭豬,抓緊掙兩年錢,找個地方起新房,離村子近點也行。」
顧蘭時一愣,因手裡錢剛攢下,這裡又不是不能住人,因此沒有起蓋新房的心思,他下意識問道:「那這裡就不要了?」
裴厭笑了下,說:「要,地契房契都辦了,怎麼不要,以後照樣養豬種菜,要是有新房了,長工夜裡就能住在這邊。」
這一兩年經常往鎮上跑,就托徐承安帶人量了土地,交了契稅補了地契房契,錢都花了。
顧蘭時點點頭,微抿著嘴巴想一會兒,說:「咱們只有兩個人,人手確實少。」
如今有錢了,對僱人這件事他沒有牴觸,今天是因為兩人都出去了,家裡沒人,才被賊鑽到空子。
裴厭說道:「雇個長工來幹活,咱們田少,田裡的活自然不多,雇個人去打豬草雞草,你也能歇歇。」
「那工錢呢?」顧蘭時問道。
裴厭想了一下,開口:「一般頭兩年都是一百五十文,兩頓飯倒是好管,只是家裡房屋不夠,得找個附近村子的,要麼,就得騰一間屋子。」
顧蘭時提議道:「明年地化凍了,不是要起一間屋子養雞?乾脆,多蓋一間,把原先放在西屋的東西擱進去,西屋就騰出來了,讓給人家住。」
如今西屋的那些東西不是放在堂屋就是在雜屋,壘著摞著放在一起,顯得屋子越發窄小,要是多間屋子,拾掇擱放就更方便。
他常常掃灑擦拭,儘量把家裡的東西都放齊整乾淨,只是屋子就這麼幾間,稍微多點家當,就不容易擺放,他早就想過,要是多一間雜屋,糧缸木櫃什麼的就都好放了。
顧蘭時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,開口:「對了,不是還有一架織布機子,等徐木頭做好送來,這個大件怎麼都得騰出個地方,要是放在堂屋,方便織布,就得把那幾個糧缸米瓮搬走,不然能放下是能放下,就是東西太多了。」
裴厭認真聽他說完,點著頭道:「那這樣看,確實要多蓋一間。」
他沉吟一下又說:「手裡雖有錢,但蓋新院子要先買地辦契,找工匠買木料,花錢的地方多,手頭五十兩就算足夠,也不能太著急,就按你說的,先在穀場和柴房中間起兩間屋子,再掙上兩年,手裡錢多了,蓋新院子來得及。」
顧蘭時也是這樣想的,不能讓手裡沒一點余錢,屋子的事就這樣商量定了,至於雇長工,要再計議計議,得找個本分的踏實人。
第188章
臘月十五,清早起來天就陰沉沉的,裴厭吃過早食在院裡站一會兒,琢磨著臘月也一半了,後院還有一頭大肥豬,於是喊顧蘭時,說要去賣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