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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好。」顧蘭時認真記下,蠍子一斤八十文呢,三斤就是二百四十文,可不能餓死他們這兩百多銅板。
藥材鋪里干蠍子也收,價錢甚至還要高一點,畢竟活蠍子收了還要他們弄成干蠍子才好貯藏。
可炮製曬乾的方法各有不同,讓他二人曬些草藥還行,炮製活物到底生疏,萬一出岔子弄壞了,一晚就算白干,還是去賣活的不會出錯。
第71章
雞是蠍子克星,如今十八隻小母雞也大了,都在後院的圈舍里養著,裴厭沒把這一簍子毒蠍往後院放。
一回來他倆借著火光先找了兩個大竹筐,分別倒了一半進去,用竹匾蓋了,又找了兩塊石頭壓住,以防蠍子跑出來。
弄好後查看一番,見沒有能讓蠍子跑出來的縫隙,兩人才放心關上柴房門。
裴厭舀了水洗手,他心情很好,笑著說:「公雞、小母雞都愛吃蠍子蜈蚣,對它們來說應該是道葷菜,不過咱們要賣錢,就不餵了。」
顧蘭時也蹲在水盆前,拿了野澡珠搓出白沫子,將手洗的乾乾淨淨,聞言開口道:「我見過呢,以前我爹在家裡看見一隻蠍子,個頭還挺大,怕它蜇人,我娘用掃帚壓住,讓他趕緊抱了公雞過來,大公雞見著蠍子一口就叨下去,蠍子根本沒辦法施展毒針和鉗子,沒幾下就給啄死,被大公雞吃了。」
他說得繪聲繪色,眉眼也在動,睜大的眼睛仿佛在朝向人訴說那蠍子有多大,公雞又有多威武。
月光如水,照亮了院子,裴厭在他說話時下意識看過來,看清他神色後,沒忍住一直在笑。
顧蘭時不解,但被他笑容感染,也彎了彎眉眼,問道:「你笑什麼?」
裴厭自己也說不上來,他洗乾淨手上的白沫子,起身到晾衣繩那邊拿了白天洗好的布巾,先遞給顧蘭時擦,自己想了一陣沒想出個所以然,笑著說:「沒什麼。」
顧蘭時擦乾手後把布巾遞給他,帶笑的眉眼輕皺一下,心道,真奇怪。
他突然想起以前的裴厭,性子其實也挺古怪的,不喜不怒,沒什麼人味兒,如今能笑其實已經好很多了。
這段時日每天在一起待著,不知不覺之間難以察覺,沒想到變化還挺大。
「我去燒水,好歹泡泡腳,那地方陰冷,別受著寒了。」裴厭擦乾手,邊說邊抱了捆柴火進灶房。
顧蘭時點點頭:「好,那我先盥洗。」
夏天不怕冷,洗臉潔牙可以省些柴火,用冷水就行了。
大黑趴在麻袋上假寐,聽見兩人說話耳朵偶爾動一下,只有外面傳來大的動靜時才抬頭張望。
*
有蠍子這個進項,裴厭第二天醒來沒有去碼頭做工,和顧蘭時該澆菜澆菜,地里的草也要鋤一鋤,還要放鴨子打豬草雞草,平時他一走,顧蘭時獨自在家幹這些瑣碎活,論總算起來也不輕呢。
河邊。
天一熱鴨子更喜水,在水裡游來游去,時而啄啄羽毛梳理梳理。
樹幹旁放了兩個裝滿草的竹筐。
樹蔭下,顧蘭時蹲著用小鋤頭挖濕泥,在裡頭尋找地龍,裴厭在幾步遠的地方,同樣在挖地龍,身側放了個舊魚簍。
「好大一堆。」顧蘭時小聲驚呼一下,他有點不願上手,於是喊裴厭過來。
裴厭向來膽大,饒是這樣,看見糾集在一起的一堆地龍,他沒言語,而是從旁邊撿了根樹枝折成雙長筷,夾起往魚簍里放。
「我怎麼沒想到。」顧蘭時嘆一聲,又看向裴厭,笑眯眯說:「你可真聰明。」
他說著,也弄了兩根樹枝筷子來捉地龍,地龍雞鴨吃蠍子也能吃,倒是個好東西。
裴厭自然很高興,只是大白天的,不遠處還有人洗衣裳,他明顯矜持了很多,笑意不如兩人獨處時那樣燦爛。
顧蘭時夾起剛才又掉回地上的地龍,塞進魚簍後,朝裡面看一眼,說:「應該夠這兩天。」
「夠了。」裴厭應和著,弄完這邊的,又過去把自己剛才挖出來的地龍弄進簍子裡。
顧蘭時丟掉樹枝,拿了小鋤頭在河水裡洗掉上面的泥,又洗洗手和小臂,挑了塊乾淨大石頭坐下歇息,拿出手帕擦擦汗。
裴厭蹲在河邊洗手,用長竹竿將快游遠的鴨子攆回來,他放下竹竿,瞧見水裡有個河蚌,便伸長胳膊撈了起來。
河底泥沙被攪亂,隨著水流又很快恢復清澈。
他在水邊涮涮河蚌,拿過來笑道:「挺大的,回去了砸開給雞吃。」
說起這個,顧蘭時笑著說:「好,歇一下咱倆摸點螺,一起砸了給它們吃,養肥一點,到秋天時好下蛋。」
裴厭懶得往樹幹那邊走,隨手一扔,河蚌恰好被丟進竹筐里的草上,他在顧蘭時旁邊坐下,說道:「行,把草往裡塞一塞,留出點地方,不必再回去拿筐子了。」
一陣風吹來,一下子涼快許多,顧蘭時歇了一陣,聽見頭頂有蟬鳴,便抬頭在樹幹上搜尋。
裴厭也往上看,開口道:「在頂上,不好抓,沒弄粘杆。」
「有個蟬蛻。」顧蘭時指著樹幹高處說,又道:「就是太高了,只有一個,不值得特地爬上去。」
見他作罷,裴厭就沒起身去摸。
歇了一會兒後,顧蘭時打開竹筒喝了兩口水,隨手遞給裴厭,說:「草打了,鴨子也遊了這麼久,捉點螺就回去,趁知了牛還新鮮,晌午再炒著吃一頓,一年也就這時候能解解饞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