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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剛停,後院的活有長工忙,沒別的事做,劈一陣子木柴活動活動筋骨,還挺舒坦。
「我過去轉轉。」顧蘭時說道。
裴厭彎腰豎起一根木頭,看一眼高興的星星,笑著開口:「好,路上雪不厚,還是走慢點。」
「嗯,知道了。」顧蘭時應一聲,抓著兒子小手同爹爹揮揮,他往外走,大黑在狗窩裡看見,出來長長抻一個懶腰,不緊不慢在後頭跟著。
灰灰和灰仔躺在狗窩裡,昨天又是咬又是刨的,對雪的興趣已經過了,只把腦袋伸出去瞅一眼,一陣冷風颳來,兩隻又同時把腦袋縮回去,懶到一起去了。
風不大,但天是陰的,多數人都待在家裡。
一進門,大黑自己找了堂屋的角落趴著,它毛多皮厚,而且油光水滑,一看就抗凍。
顧蘭時喊一聲娘,抱著兒子先往花惜霜房裡走。
小丫正吃奶,聽見動靜,一邊吃一邊轉眼睛往外面看。
「你吃你的。」顧蘭時笑眯眯和侄女說話。
小丫才兩個多月,小小軟軟一團,嘬奶吞咽的聲音響起,顧蘭瑜坐在桌邊寫字,聽見女兒吃奶動靜,臉上笑容就沒下去過。
「寫什麼呢?」顧蘭時好奇問道。
他懷裡,星星探著腦袋看妹妹,見妹妹吃奶,自己小嘴巴也動起來。
「小婉,爹剛給起好了大名,叫顧小婉,就是這三個字。」顧蘭瑜把寫好的紙拿起來,展給他看。
「小婉?」顧蘭時笑著望過去,「顧」字他認得,「小」字簡單,自己寫可能想不起來,但一看就想起來了。
星星饞了,半個身子都探出去,小手徑直去扒拉花惜霜和小丫。
他突然一動作,給顧蘭時嚇一跳,趕緊抱好,夾住亂動的小胳膊。
「吃、吃。」星星著急叫喊。
顧蘭時被兒子氣笑:「吃什麼吃,你都多大了,早上給乳果還不吃,這會子看妹妹吃,你就饞了。」
花惜霜月子坐得好,沒有瘦,從懷孕一直吃得也好,臉蛋還是肉肉的,她笑著看星星:「小丫吃飽了,給他吃兩口。」
小丫很乖,吃飽了被放在炕上,一點都沒哭鬧。
顧蘭時越看侄女越心喜,至於星星,被花惜霜抱過去後,迫不及待就叼住吃。
剛才小丫在花惜霜懷裡的情形歷歷在目,換了星星,明顯大了不止一圈,襯得星星也是又胖又大,顧蘭時哭笑不得。
星星吃兩口就扭過腦袋,啊啊叫著要坐起,不願吃了。
花惜霜將衣裳整好,讓他坐在腿上,忍不住在小外甥肉臉蛋子上親幾口,瞧這胖乎的。
顧蘭時沖星星撓撓臉:「羞羞,跟妹妹搶奶吃,回頭告訴爹爹,讓他也羞星星。」
星星能聽懂,揮著小手爭辯:「不羞。」
花惜霜笑起來:「我們星星都會說話啦,說得這麼好。」
顧蘭瑜上前,沖外甥拍拍手,星星本來就喜歡他抱,立刻張著胳膊往他懷裡去。
比起女兒,星星確實分量不輕,顧蘭瑜笑著捏捏外甥臉蛋:「星星男子漢,長得真結實。」
竹哥兒和苗秋蓮一前一後進來,都逗著星星玩耍。
顧蘭時坐在炕上,一邊逗侄女一邊和花惜霜閒聊喝茶,其樂又融融。
*
山上到處光禿禿的,踩著一地凍脆的枯葉,叢叢枯草也不再堅韌,看見前面隱約顯現一抹綠意,那邊是竹林,裴厭頓足,往西邊山林拐進。
地面有各種痕跡,他帶了鐵杴和鋤頭,發現一處土洞後,覺得像是蛇洞,便停下挖掘。
冬閒抓蛇去賣,儼然成了貼補家中的重要進項。
不止他,村里也有別的老少漢子會抓蛇,大伙兒挖蛇洞都差不多,畢竟不是捕蛇人,不敢往盤蛇嶺那邊走,多半都是靠運氣在山裡亂轉悠。
越挖越深,裴厭使鋤頭小心了一點,以前不甚熟練的時候,曾挖傷過幾條蛇。
有鱗片顯露,蛇被外物打攪了冬眠,在土裡緩慢遊動起來。
見找准了,他同時變得謹慎,沒有絲毫托大。蛇畢竟是毒物,多一點防備之心才不會出錯。
——
劉大鵝和周大良從山上背回來兩筐冬筍,趁沒到餵牲口的時候,有點空閒,顧蘭時分了些冬筍,讓他倆送回家,冬天都不容易。
星星扶著椅子轉圈玩耍,太陽挺暖和,顧蘭時在灶房門口剝冬筍,早上裴厭抓了只公雞殺了,今天吃筍子燉雞。
沒一會兒,裴厭進了門,見兒子在院裡玩得挺好,他笑著過來。
「爹。」星星這一聲叫得很準,不再是什麼噠噠咘咘。
「哎!」裴厭欣喜不已,見兒子想讓他抱,礙於自己抓了蛇,手上和衣裳都髒,沒有立即去抱。
顧蘭時又削掉一根冬筍根部,抬頭笑問道:「抓著了?」
裴厭卸下竹筐,把鐵杴和鋤頭都靠在柴房外牆上,說:「抓到了,有八條毒蛇,還有五條沒毒的,今天運氣不錯。」
顧蘭時看一眼星星,說:「麻袋你別掏出來,連筐進柴房再放,不然星星看見,肯定好奇裡頭裝了什麼。」
「嗯。」裴厭立刻照著做了,沒讓兒子瞅見裝蛇的麻袋。
見爹爹始終不來抱自己,星星急得亂叫,小手拍了幾下椅子面,皺著眉很生氣的模樣。
顧蘭時笑著喊:「快點洗了手換衣裳,你兒子生氣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