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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山的路再熟悉不過,兩人直奔竹林。
裴厭砍竹子,顧蘭時拿了柴刀在附近挖春筍。
隔三差五給工匠吃頓帶肉的飯就行,平時就是這些家常野菜山蔬,過幾天再暖和點,才漸漸到播種菜蔬的時節。
筍子長得挺快,顧蘭時挑著鮮嫩的砍,弄了半筐後才停下,這些足夠吃兩三天的。
一棵長竹子轟然倒塌,聽見動靜,他拎起竹筐往林子裡走,在平坦的地方放下筐子,拿了柴刀往竹稍頭那邊去。
裴厭又挑了一根竹子砍,他在這邊削去竹枝條,只餘一根長而直的青竹在原地。
他把竹枝堆放在一起,回去曬乾當柴火燒,要是有合適的,挑出來能編把新掃帚。
後院有兩個掃帚,每天掃灑不可避免會沾上糞便,就算去河裡涮洗也得勤換,不然天一熱,總有蠅蟲圍繞。
自家用的掃帚隨便扎一把又不花錢,扔就扔了,沒什麼心疼的。
裴厭砍了三根竹子後停下,路途較遠,砍太多沉重,反正天色還早,還能跑兩趟,沒必要太費力氣。
不用他說,顧蘭時把竹枝都削了下來,用麻繩捆了幾圈,等會兒好拖下山。
見裴厭坐在那裡歇,他拎起竹筐,說:「我先去前面,剛才過來時看見一片雞腸草。」
「嗯,你在前面,不用過來了,這些我來弄。」裴厭說著,摘下腰間竹筒喝了幾口水。
出了竹林再往前,顧蘭時順著記憶找到左手邊的野草,雞腸草長勢不錯,他把這一片薅光,又拔一些別的草,竹筐也滿了,回去剁一剁就能餵雞鴨。
他背起竹筐回到剛才的路上,沒一會兒就看見裴厭拖著青竹和竹枝過來。
麻繩放的長,裴厭將繩子由肩膀拽在身前,竹枝條拖在地上,枝葉一路蹭掉了不少,他倆都沒在意。
「我來吧。」顧蘭時想接過竹枝拖著,青竹那麼長,又是濕的,份量不輕。
「不用,你走前頭。」裴厭沒給他,自己拖著繼續往前走,這點東西而已,用不著兩個人來。
既如此,顧蘭時沒多爭執,背著筍子和雞草往山下走。
山路顛簸,平坦的地方少,兩人在半路停下歇息,喝完竹筒里的水,顧蘭時把竹筒放進筐子裡塞好。
裴厭沒有像他那樣坐下,而是在附近走了走,抬頭看著周圍的樹木。
「怎麼了?」顧蘭時疑惑問道。
不遠處的裴厭拍拍離得最近的一棵樹,說:「去年不是說要做一把搖椅,後來忙得給忘了,冬閒時都沒想起來,那天去找徐木頭的時候我才記起,回頭挑棵好木頭伐了,不用問他買木料。」
原來是這事,顧蘭時笑道:「我也忘了。」
裴厭在跟前轉一圈,走回來說道:「前山的好木頭多數都砍完了,回頭我往裡走走。」
「嗯,到時候帶上大黑。」顧蘭時叮囑了一句。
他們對山林子再熟,往深處走也要防備些,天暖了,冬天睡覺的野獸該出來的都已經出來,四處遊蕩覓食,多加小心總是沒錯的。
帶著沉甸甸的東西回來後,工匠已經開動了,方紅花背著手在後邊探著脖子看人家挖井。
小老太太跟監工似的,只要是顧蘭時和裴厭的東西,都盯得緊,她年紀大又有輩分,工匠里年紀最大的徐木頭也得喊聲嬸子。
她雖潑辣,常和人罵仗,但心眼是實在的,見工匠用的茶壺水不多了,就提著給舀些滾水來晾著,因此偶爾指手畫腳兩句,幾個漢子也不說什麼。
見裴厭和顧蘭時回來,她又忙著進院裡給舀洗手水,順帶倒了兩碗茶。
把青竹扔在院門外,裴厭拖著竹枝進去,方紅花開口道:「怎的把竹子放在外頭?」
在她看來,院裡才是正經生活的地方,青竹是不值錢,但從山上弄下來費不少力氣,也是稀罕東西,隨便扔在外頭有些不妥當。
顧蘭時放下竹筐,笑道:「阿奶,不打緊,那些竹子是做籬笆用的,放在外頭正好,不用來回拖了。」
「還要扎籬笆?」方紅花問道。
顧蘭時走到木盆前蹲下洗手,聞言抬頭說道:「是呢,趁今年時節正好,我倆想多養幾隻雞,籬笆紮好,春雛估計就有人賣了。」
一聽這話,方紅花連聲贊道:「好好,多養些,能賣錢呢。」
她又問道:「這回是養在外頭?」
平時就自己和裴厭兩個,也沒別的人說話,多個小老太太也熱鬧。
顧蘭時一邊洗手一邊說:「就在院子西邊,和山壁之間不是有一片空地,我倆打算把前後都圍起來,越往山凹里走越窄,也不要緊,雞長大了在裡頭亂跑也有地方,雞窩蓋在前頭就行,離得近,餵雞摸蛋都方便。」
「哎呦,地方不小呢,這養三四十隻都成。」方紅花咂舌道。
顧蘭時沒有隱瞞,說:「就是想多養幾隻,只是我倆人手少,又沒多少養雞的經驗,先買些養起來,等順手後,明年就能再多些。」
他洗淨手上的野澡珠白沫子,站起來擦手,說道:「頭先我爹娘不是養豬,只是豬吃的太多,還是雞好點,我跟他兩個人就應付的來。」
「是是。」方紅花點著頭贊同。
她好幾個兒子,其實還是老四顧鐵山日子更好些,前幾年養豬養的多。
要她說,老四一家人掙錢也是應該的,畢竟全家人比旁人都操勞,每天睜開眼就去打草,忙到天黑才歇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