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炕上人睡得正香,許是天太熱,一條腿露在外面,斑駁痕跡昭顯了昨夜的「暴行」。
裴厭喉結劇烈滑動,直勾勾盯著,半天沒挪腳。
大黑向來不進房間,頂多在堂屋轉轉,見主人沒理它,它尾巴晃晃出去了。
被咬住嘴巴時顧蘭時迷迷糊糊醒來,他尚未清醒,聞到裴厭身上的味道後人是懵的,卻沒反抗,知道這是裴厭,呆愣愣任由索取,直到房頂在眼前晃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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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,天邊霞光璀璨,言語無法描繪其絢麗,農人扛著鋤頭背了竹筐回家,即使見慣了晚霞,看見這一幕都忍不住駐足,只覺祥瑞平和。
顧蘭時坐在院子裡透氣,他同樣看見了霞彩,只是坐在院裡有泥牆和樹林遮擋,無法見其全狀。
他眼神發愣,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,聽見灶房切菜的動靜才逐漸回神。
昨晚那些讓人面紅耳赤的事情他不願想起,可看見自己胳膊上腿上的痕跡,忍不住就被提醒。
裴厭平時看著冷峻兇狠,昨晚一開始還算慢,可到後來,像是控制不住一樣,也愈發兇狠,連他嘴巴都咬。
看見大黑從河邊喝了水回來,身上長出來的一點長毛總算沒那麼難看了。
跟狗一樣,顧蘭時在心裡罵了一句,這不怪他,裴厭咬他時那股瘋勁確實像瘋狗。
他坐在院裡發呆,沒一會兒裴厭從灶房出來,往他手裡塞了個已經晾溫的雞蛋。
高挑勁瘦的男人似乎有些無措,蹲在顧蘭時面前眼巴巴看著,薄唇微抿,隨後小心翼翼開口道:「你吃。」
他這幅忐忑膽怯的模樣,讓顧蘭時一下子不知道要不要生氣,這會兒做出這種樣子,怎麼之前就不知道克制克制。
他越想越生氣,卻又捨不得砸手裡的雞蛋,家裡一共就那麼幾個雞蛋,平時都捨不得吃。
顧蘭時深吸一口氣,剝開雞蛋殼惡狠狠咬了一半進嘴,見裴厭還蹲在身前眼巴巴瞅他,遞過去半個蛋的手及時剎住,他把雞蛋全部吞進嘴裡,咽下去後說道:「我才不給你吃。」
沒吃到雞蛋的裴厭喜笑顏開。
他本是極為俊朗的相貌,眼睛偏長,不笑時冷峻沉靜,頗有幾分威勢,更兼臉上那條長疤突顯兇惡,笑時卻如桃花拂面,要不是有疤破了相,端的也是個受人矚目的俊漢子。
顧蘭時哪裡見過這場面,裴厭之前也笑過,但不如這般喜悅開懷,黑沉沉的眼睛更是有了點點光亮。
人若連眼睛也在笑,可見是真的高興。
他一愣,眼神落在沒有傷的右半張臉上,以前沒發現,竟如此俊朗,他又看看左邊,傷口確實很長很猙獰,可看慣之後,也沒那麼醜惡。
「都給你吃。」裴厭笑眯眯的。
發現自己夫郎視線落在他左邊臉後,他高興不減,但站起側了側身,只余右半邊身體對著顧蘭時,說:「我去做飯,你歇一歇。」
昨晚實在有違常理,顧蘭時頭一次經歷就如此,差點傻掉,今天一天都是蒙的,不怎麼清醒,加之身上有點不舒服,裴厭舉止又自然,他沒發現這一小動作,換了個姿勢坐好,只等開飯。
第54章
筷子被遞到手邊,顧蘭時看一眼裴厭才接住。
桌上不過最簡單的一飯一菜,米湯熬的比較稠,米煮爛了之後自有一番米香,炒春菜清淡,只撒了鹽,他嘗一口唇邊露出個淺笑,手藝還算不錯。
見他動了筷子,也沒說難吃,裴厭一顆心總算放下來,他拿筷子一口菜還沒吃,說道:「明天我去打兔子,回來給你燉肉吃。」
顧蘭時今天一天精神頭都不好,聞言打起精神好奇問道:「你會打兔子?」
裴厭喝一口米湯,說:「我會用彈弓打,山里野兔多,多轉轉總能打到一兩隻。」
他話比平時多了點,又道:「彈弓看著不如弓箭,實則威力不小,打兔子手稍重一點多半會打死,野兔遭了重擊就算當時沒死,過一陣也能嚇死,天又熱,放不了多久,只能少打一兩隻,吃著也新鮮。」
顧蘭時點點頭,他見過村里人在冬天天氣好的時候帶狗上山攆兔子逮野味,還有人會用彈弓和弓箭射兔子打鳥。
想起上次裴厭打鳥準頭那麼好,他心道打兔子的本事肯定也不差。
飯雖簡單,兩個人一起吃倒也挺香,太陽落山後,天色逐漸暗下來。
裴厭自知理虧,刷鍋洗碗餵豬的活全包了,兩口鍋到底方便,煮豬食的時候順便給顧蘭時燒了盥洗燙腳的乾淨水。
顧蘭時在屋裡泡腳,想起昨晚那些羞死人的事只覺恍惚,心裡後知後覺咂摸過味,原來這樣才是成親了。
他耳朵有點紅,心想幸好是裴厭。
翻來覆去想這些事實在不妥,他捏捏自己兩隻發燙的耳垂停止回憶,不然一想起裴厭那股子又莽又狠的勁,實在有點嚇人。
月光明亮,他上炕後沒有點油燈,用被子裹好自己往炕里一滾,手腳一點沒露出來,打個哈欠就閉上了眼睛,困到一個字都不想說。
等裴厭拾掇洗漱完進來,天色已經晚了。
顧蘭時迷迷糊糊聽見動靜,上炕的除了裴厭再不會有別人,他連眼睛都沒睜開,下意識往炕里縮了縮。
嘗到滋味的裴厭並不甘心自己孤零零一個人睡被窩,在夜色中悄悄摸索著,總算將緊緊裹住的被子掀開一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