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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尺素把這一情況歸結到神龍的身上,目光轉向三屍宗,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,高大的身影晃了晃。
神龍破壞力超強,三屍宗弟子幾乎是一個孤立無援的狀態,其他小戰場默契地不靠近,魔族在周圍時不時地騷擾一下。
神龍被三屍宗的陣法困住,古三現身三屍宗就直接朝著神龍撲去,他單手掐訣,口中念念有詞,每一個音落下,神龍身上的黑暗之氣就更重一分,等它的口訣念完,神龍已經發生了異變。
它不再以龍的姿態浮現,而是一團漆黑的沒有實體的霧氣組成。
惡意、憎恨、痛苦、不甘、絕望……
無數負面陰暗的情緒匯聚在一起,這是無法化解的,漆黑的,粘稠的,本不該存在在這天地間的怨氣。
三屍宗和古三都沒料到這個變故,在怨氣散開的一瞬間,三屍宗的棺材砰砰砰地炸響,他們關在棺材內的屍傀受到怨氣的影響,紛紛詐屍,破棺而出。
早已被煉化的屍傀成了怨氣的先驅,本該無痛無絕,失去仇恨的他們在此刻重獲新生,朝著煉化他們的仇人撲去。
慘叫聲頓時此起彼伏,專修此道的三屍宗弟子極力地想要搶回屍傀的控制權,但始終抵不過怨氣的侵蝕。
那幾個修為高深的長老稍稍好點,雖然沒有被怨氣直接奪取屍傀,但也同樣不好受,他們能清晰地感受到屍傀的抗拒。
而這樣的抗拒在戰鬥面前是大忌,稍稍的一點分心,就足夠對手給予致命一擊。
他們被魔族包圍,被怨氣吞噬。有些佛宗弟子於心不忍,但更多的是看著三屍宗自作自受,自取滅亡。
神龍的變化陸行淵始料未及,但轉念又覺得是在情理之中。他早就懷疑過神龍的真實性,猜測它的身份,只是沒想到它會是怨氣的集合體。也難怪它放著敵人不要,轉頭就想吞噬無塵,忌憚疾風身上的雷霆。
怨氣是渾濁的,無法修煉的靈氣,它來自戰爭,來自死亡,也來自人世的求不得……
它是欲望也是毒藥,陰暗詭譎。
它就像是無法化解的業障之力,遊走在陰陽之間。吞噬同類,吞噬陰暗會讓它變得更強。
可是陸行淵不明白,在祭壇之地,怎麼會有這樣的一股力量?它強到已經能夠化形,模擬神態,聽懂人言,會畏懼,會欺軟怕硬,仿佛修出了神智一般。
它長得那麼大,到底是集結了多少怨氣?它是有多不甘,才一直不肯將歇?
它在怨恨什麼?
陸行淵不明白,古三也不明白。
到手的器靈突然就沒了,還變成一團團的怨氣,陰冷的惡意撲面而來,古三幾乎要窒息了。
不該是這樣的。
古三在心裡嘶吼,不該是這樣的。
他費勁千辛萬苦來到這裡,他應該得到一條活著的神龍,它是東皇鐘的器靈,掌管著東皇鐘的風雨。它棲息在湖裡,偶爾播撒雨露,在雲層中吞雲吐霧,遊戲雷霆。
它應該活著,如果它死了,意味著東皇鍾就是一件死物,不能打開,更不可能再創造一界。
不能再造一界,還能叫東皇鍾嗎?
古三怒極反笑,笑聲中透露著瘋狂。他自層層怨氣中抬頭看向陸行淵,眼神惡毒,惡狠狠道:「都怪你!都是你的錯。」
他近乎癲狂,舉起手裡的東皇鍾朝著陸行淵砸過來。
陸行淵此刻的位置算不上好,前有三屍宗,後有謝道義和白袍衛。古三使用了東皇鍾,那鍾迎風而漲。古樸的氣息散發著厚重的歷史感,它張開的瞬間,沉重的威壓落下,似要把鐘下的生靈壓的粉碎。
陸行淵幾乎被逼入絕境,游風等人不由地替他捏了把汗,他卻一臉輕鬆隨意,甚至興奮道:「來得好!疾風。」
陸行淵話音未落,天空中忽然墨雲滾滾,電閃雷鳴。
守在無塵身邊的疾風聽見他的聲音,立刻丟下無塵振翅而起。
它身如蓋,遮天蔽日,翅膀上的雷霆和天上的雷霆混在一起,仿佛是從天而來的雷霆使者,翅膀一扇就帶起噼里啪啦的聲響。
師無為眼皮子一跳,這倒霉的,讓人心驚肉跳的熟悉感。他瞬間汗毛倒豎,握劍的手不自覺地發抖。
其他人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,以為陸行淵是在虛張聲勢。他們一個個拿出看家本事,誓要讓陸行淵死在這裡。
陸行淵手握長劍,修為節節攀升,那張英俊的面容上帶著一抹玩味的笑,他扯了扯嘴角,爽朗道:「諸君,一起來場雷霆盛宴。」
第一百九十章
陸行淵吸收了死寂之地得到的靈力後,修為一度觸摸到後期的屏障,這個時候他就隱隱發覺秘境裡有一層保護,可以引雷劫,但無法真正渡劫。
秘境裡缺少渡劫的條件,或者說因為秘境的特殊性,雷劫進入這裡後會消減,而這樣的消減明顯不被天道所認可。
能引雷,但不渡劫,這就意味著天上的那團雲無主無意識,它會攻擊範圍內的所有人;但同樣,它也會被有主的意識入侵,成為可以被操作的劫雲。
這種事對於旁人而言可能有點像天方夜譚,但對於陸行淵卻是剛剛好。
且不提陸行淵手上有一道蘊含天道意志的赤雷,單是以雷霆為食的蠱雕就可以號令雷霆。
他站在雷域中心,四周雷劫涌動,疾風懸停在他頭頂,墨雲一點點鋪開,銀色的電光劃破天際,在那閃爍凌亂的光陰中,他的神情變得曖昧不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