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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此同時,風月無邊樓,差點被琅煌用酒放倒的陸行淵用手肘靠在桌子上,手指撐著額角,胃裡火辣辣地難受。
琅煌袒胸露乳,大馬金刀,眼裡是不加掩飾的嫌棄:「你爹當年和我不醉不歸,那是何等痛快!你才喝了多少,這就趴下了?」
陸行淵看著眼前數不清的酒罈子,聞到自己一身的酒味,頭痛欲裂,一句話都不想說。
那日琅煌說要綁架他,還真把他帶迴風月無邊樓,到了也沒說別的,就是讓陸行淵喝酒。
陸行淵已經記不清喝了多少,身上一陣發熱,皮膚也泛起不正常的紅暈,他已經快要醉倒睜不開眼了。
琅煌見他確實到了極限,放下酒罈子朝他的方向靠了靠,道:「行吧,踐行酒就喝到這裡,準備準備,你該出發了。」
陸行淵皺眉,努力分辨琅煌的話,道:「什麼意思?」
這些日子,琅煌除了灌他酒,什麼都沒說,現在突然讓走,陸行淵一頭霧水,他完全不清楚琅煌在做什麼。
琅煌盯著他看來一會兒,道:「你身上的東西太多了,不能帶進去,不然沒有意義。」
琅煌伸手,濃郁的靈氣從四面八方包裹過來,化作輕柔的手靠近陸行淵,在他身上摸索。
腰間的玉佩,手上的儲物戒,刻畫陣法的外衣……陸行淵身上一切可以保護他,供他驅使的東西都被琅煌拿走。
陸行淵不解地看著琅煌,沒有動作。
靈力嗅到另一股氣味,摸索上陸行淵的脖頸,抓住他帶著的狼牙。
陸行淵酒意散了兩分,一把抓住被帶出衣襟的吊墜,那雙赤色的瞳孔閃爍著危險的光澤。
琅煌輕咦一聲,被取走護身玉佩都沒有反應的陸行淵,竟然護著一個墜子。琅煌頓時起了好奇心,靈氣控制了陸行淵的手腕,迫使他鬆開手。
墜子暴露在琅煌眼前,上面殘留著謝陵的氣息。他同為狼族,不難看出這是謝陵換下來的狼牙。
成年時的這一顆狼牙對於他們狼族來說有著不一般的意義,不是自己留下做法寶就是送給伴侶,守護伴侶。
這樣親密的東西不應該出現在陸行淵的身上。
看著陸行淵為此反抗靈力束縛的模樣,琅煌啊了一聲,眼神古怪,摸著下巴道:「這個可以帶進去。」
話音剛落,束縛陸行淵的靈力就散開了。陸行淵緊緊地握著狼牙,眼神冰冷地瞪了琅煌一眼。
琅煌莫名的不自在,他摸了摸鼻子,掃了眼桌上的東西道:「我不要狼牙,你把破厄交出來。」
陸行淵沒有猶豫,神念一動,長劍破空而出。此劍養在他的體內,早已和他合為一體。
琅煌滿意極了,抬手在劍上落下一道封印,隔絕它和陸行淵的聯繫。陸行淵心裡一顫,那種失去感應的感覺讓他有些不適。
他從周歲起,就再也沒有和破厄分開過,這還是第一次。
琅煌又提過一罈子酒,猛地灌了一口,道:「東西收的差不多,你該上路了。順便一提,儲物空間在裡面打不開,希望你能多堅持一段時間。」
「聖尊就算要我性命,也得讓我做個明白鬼。」陸行淵把狼牙放回衣襟內,貼著自己的肌膚,冰涼的觸感讓他感到舒適。
他淡漠地看著琅煌,鎮定自若,沒有對他的話產生恐慌。
琅煌並未解釋,他抬手在虛空中一抓,一個巨大的漩渦就出現在陸行淵身後,強大的吸力像是無形的觸手,瞬間包裹陸行淵全身,把他拖入黑暗深邃的漩渦中。
琅煌擺手,道:「進去你就知道了。」
壓下去的酒勁上涌,陸行淵眼前一黑,瞬間跌入深不見底的空洞中。失重感將陸行淵吞沒,不知過了多久,他才有了落地的踏實感,眼前的黑暗散去,朦朧的光暈透出來,無數嘶吼聲震耳欲聾。
陸行淵定睛看去,他站在一個僅容一人的山洞內,一層薄薄的光暈擋住洞口,而洞外是密密麻麻的獸潮,它們仰天長嘯,目光兇狠地盯著陸行淵,張著血盆大口,涎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淌,仿佛陸行淵是什麼山珍美味。
赤|裸的密集的視線讓陸行淵背脊發寒,下意識地想要抽劍,手握了個空才想起琅煌拿走了。妖獸們盯著他沒有輕舉妄動,似乎是忌憚那層薄薄的光暈。
陸行淵撐著石壁,忍著酒意的眩暈,再次看向密密麻麻的妖獸。這一次他看出不同之處,他也沒少和妖獸打交道,裡面的這些傢伙似乎是某種特殊的能量凝聚,而不是真正的實體。
不僅數量繁多,有些他根本就沒見過,再往後甚至還有荒獸的影子。
「這是考驗嗎?」陸行淵揉著額角,看著這些妖獸,周身魔氣蕩漾。沒有劍,道法被壓制,那就讓他用魔軀撕碎這一切。
秘境外,風月無邊樓,送走陸行淵的琅煌心滿意足地抱著酒罈子,準備睡上十天半個月再看看陸行淵的情況。誰知他剛躺下,一股巨大的靈力衝擊波就撞上風月無邊樓,整座樓抖如篩糠。
「琅煌,王八蛋,你給我滾出來!」女人嫵媚而又飽含怒意的聲音從樓外傳來,穿透牆壁,像是利刃一般刺入琅煌的耳膜。
琅煌抖了抖耳朵,睡意全無,這聲音他很熟悉,一如當初給他治傷時那麼有活力。
琅煌把手揣在衣袖裡,抱臂胸前。他沒有下樓,而是站在閣樓露台上,居高臨下地看著被結界擋在外面的梅洛雪,打著哈欠道:「梅洛雪,你怎麼會在這裡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