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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小姑放心,我自有分寸。」陸行淵回道,他就當是養了個坐騎,不想自己動的時候拉出來遛遛。
梅洛雪見他心裡有數就沒多言,此刻院中陽光正好,拂面而過的微風中帶著淡淡的花香。
人間應是金秋,丹桂飄香的季節。陸行淵在心裡盤算著皇朝和天衍宗聯姻的時間,這中間還有好幾個月的間隔,足夠他帶著魔族離開荒域。
沈熾一覺睡了兩天,醒來後就像梅洛雪說的那樣,活蹦亂跳,一點也看不出剛回來時虛弱的樣子。被他救下的那些人聽說他能下地,一窩蜂地湧來看他。
沈熾覺得自己只是做了該做的,不值一提。
「你一直護著他們,當然不覺得多護一次有什麼問題。」
沈熾好不容易擺脫了大家的熱情,就一頭扎進陸行淵的院子。其他人不敢跑到這裡來叨擾陸行淵,只得悻悻而歸。
陸行淵在熟悉給器封靈的陣法,一隻小小的木簪在他手上,也能因為陣法的加持,變成擁有一點防禦性質的靈器。雖說夠不上品階,但給剛入道或者沒入道的人帶著防身還可以。
陸行淵看了看,很滿意,順手遞給玄弋,讓他拿著玩。
沈熾癱在椅子上,他個子高,上半身窩著,雙手搭在腹部,長腿伸直,說他頹廢,他的神情又很悠閒,不像是沒有鬥志的樣子。
「我這把椅子可真是委屈你了。」陸行淵收拾桌子上的木屑,打趣道:「讓你養傷,又不是要你命,你至於這樣?」
「我這是閒的。」
沈熾是個閒不住的,北地的事梅洛雪換了個人去辦,讓他把傷徹底養好,不要老是新傷疊舊傷。
以前還沒覺得有什麼,現在專門閒下來,沈熾就覺得這手不是手,腳不是腳,怪難受。
陸行淵見狀,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圈,道:「很閒?我正好有個差事需要有人幫忙,你要不試試?」
沈熾眼神一亮,立刻從椅子上坐起身,一掃頹廢之態: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,你想讓我幹嘛?」
「幫我送禮。」
「送禮?」沈熾露出疑惑的神色,剛提起來的精神氣淡下去,送禮可沒什麼好玩的。不過陸行淵都開口了,他還是要考慮一下,便又問道:「送給誰?」
陸行淵目光泛冷,笑道:「謝道義。」
人族仙皇,謝道義。
沈熾眼神一變,記得這個人,當年那些進攻魔族的主謀,每一個他都記得。
天衍宗和皇朝的聯姻陸行淵當然要去,但不是真的等到了那天,在慢悠悠地帶著魔族前往。
他要比魔族先行,在他離開之前,他會給魔族安排好一切。
懷竹的消息比謝陵晚了幾日,陸行淵一直等到她有了確切的准信,才召集各方頭領到星羅殿議事,這一次沈熾也在其中。
魔族和這兩方的關係糟糕到了極點,自然是打心眼裡不想看見他們聯合在一起。但陸行淵不這樣認為,他不僅要他們聯合,還要去送禮。
哪怕之前已經聽陸行淵說過,這會兒再聽見,沈熾還是覺得離譜。
「君上想送什麼?」懷竹詫異地看著陸行淵,腦子裡閃過很多不好的念頭,覺得陸行淵的禮肯定沒有那麼簡單,詢問之時,有些小心翼翼。
「選個合適、無用、但又不失魔族身份的東西送過去就行。」陸行淵道:「當然,你們要是覺得有合適又能添堵的,我也沒意見。」
這送禮意外的很正常,懷竹心裡更是犯嘀咕。不止是她,其他人也議論紛紛。
他們和兩族就是鐵打的仇人,怎麼還上趕著去給仇人送禮?
陸行淵不阻止大家議論,反而坐在王位上,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,認真傾聽。他並沒有被這件事所影響,反而有點興奮。
梅洛雪見狀,想了想道:「既然君上吩咐了,就按君上說的辦。不管是什麼樣的禮物,都不能失了我們魔族的面子。至於添堵,我們魔族出現在他們的宴席上不就是最大的堵嗎?」
陸行淵看向梅洛雪,和她相視一笑。
在場的其他人愣了一下,很快反應過來,陸行淵這哪裡是要他們去送禮?分明是要借送禮的由頭,用天衍宗和皇朝搭好的台子,告訴天下人,他們魔族回來了,當年的那些恩恩怨怨,魔族一定會討回來!
剛才還議論的大夥馬上就沒意見了,有人道:「君上準備派誰去?要是沒有合適的人選,我可以毛遂自薦。」
既然是去添堵,在座的魔族都興奮起來。多少年了?他們留在這裡沒有參與外界的紛爭,一天天數著日子度過,從來沒有忘記心中的仇恨。
現在有了可以出去的機會,自然不會放過。
陸行淵看向一旁的沈熾,道:「已經有人選了。」
眾人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,沈熾嘿嘿一笑。以沈熾在魔族的地位,派他去倒也合情合理。
和興奮的大家不同,游風獨自坐在一邊,酒葫蘆里的酒喝了一口又一口。他知道陸行淵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種事,荒域和皇朝相隔甚遠,沈熾怎麼去,怎麼安全抵達,這都是問題。
他一個在荒域長大的孩子,能對外面的世界知道多少?
酒葫蘆里的酒少了大半,游風抹了把嘴,問道:「君上的意思是準備帶我們離開荒域嗎?」
沈熾一人獨木難支,除非背後還有更強的後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