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3頁
梅洛雪有些擔憂,但凡對方是個身份普通一點的人族或者妖族,她都不會說什麼,她還沒有固執到這種地步。但為什麼偏偏要和謝道義扯上關係?他們能原諒的人裡面,可不包括謝道義。
「小姑,你覺得謝萱是個怎樣的姑娘?」陸行淵沒有回答梅洛雪的話,反而問了一個看起來毫不相干的問題。
梅洛雪一愣,這個被她算計的皇女,從頭到尾都沒有流露過殺意,哪怕是知道自己被利用,她也只是驚訝和失落。
她對梅洛雪很好,而且可能是因為常年在外,沒有養在謝道義膝下,她身上完全沒有謝道義的影子,也看不見皇權爭鬥留下的痕跡。
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姓,誰又會把她和謝道義聯繫在一起?孩子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生,但他們可以選擇活的堂堂正正。
「他是我一手養大的孩子,我可沒打算把他讓給別人。」陸行淵抿唇輕笑,他知道梅洛雪在擔心什麼,因為謝道義現在對謝陵太過關注。
可是那又怎麼樣?他的憐愛如同施捨,謝陵可不稀罕。
梅洛雪欲言又止,陸行淵的獨占欲讓她知道,這樁姻緣不好拆。那個勢在必得的眼神,有點野獸護食的意思。
真是孩子大了不中留啊!梅洛雪頭疼地嘆了口氣,沒再說什麼。
她能考慮到的問題,陸行淵不是沒看見,只是眼下這個局面,這種事也不好擺上明面。她在這裡操心也無用,船到橋頭自然直。
妖族深入大陸腹部,這裡多高山,溝壑縱橫,地勢複雜,繁衍生息了不少妖獸,妖族部落之間分類聚集,天敵雙方一般都會離的很遠。
陸行淵混在前往妖族辦事的商隊裡,跟著商隊穿過妖族的哨卡。因為商人常年來往,哨卡檢查的很鬆散,陸行淵沒有費力。
哨卡之後就是妖族真正的門戶,崇山峻岭之間,樓台亭閣拔地而起,陸行淵在這裡和商隊分開,他打算直入妖族王庭,去找謝陵留在妖族的勢力。
在皇朝時,謝陵就把他帶到妖族探子面前,那人只要懂事,自然知道把消息往後傳。不僅如此,謝陵放在妖族的這人陸行淵知道,畢竟上輩子他也追隨了謝陵,和陸行淵打過交道。
都是兩輩子的熟人了,陸行淵自然要去會會。
可是……
可是還不等陸行淵前往狼族,他就在妖族境內的墜神天塹前撞見妖族聖人琅煌。
風和日麗,萬里無雲,琅煌獨自一人坐觀天塹,四周荒無人煙,就連蟲鳴鳥語也被他的威壓壓的不敢吱聲,恐怖的寂靜覆蓋了整片區域。
陸行淵暗惱在察覺到不對勁時就該離開,而不是出現一瞬的動搖,錯失離開的機會。
琅煌封鎖了整片區域的空間,用術法蓋起一座小亭子,擺上烈酒和美食,朗聲道:「魔君遠道而來,又何必急著走呢?」
陸行淵無處可退,遇上琅煌完全是意料之外,在琅煌面前,他的一切術法都顯得無力。
「聖君相邀,晚輩怎敢推遲?」既然已經被人拆穿身份,陸行淵也不隱藏。他淡去身上遮掩的術法,長身玉立,頭上的魔角也露出來,大步流星地朝著琅煌走去,沒有露怯。
琅煌盤腿而坐,衣襟敞開,古銅色的皮膚上有明顯的妖紋,肌肉緊實。他摸著下巴打量陸行淵,狼的眼神仿佛是要把人看穿。
這是他第一次認真地注意到陸行淵,無論是那張臉還是散發出來的氣場,和被困在天衍宗時有了明顯的不同。
他當劍尊時,一副高不可攀,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。冷冰冰的,仿佛他是匆匆路人,不必和這個世界有大多的瓜葛。
但離開天衍宗後,他身上的狂意就慢慢地表露出來,比起那副冷靜又冷冰冰的樣子,他現在才算有點人氣。
「你和你爹真像!」琅煌說出自己的結論,並且肯定地給自己點了點頭。
陸行淵盤膝而坐,對眼前這個局面感到困惑。
天地三聖各據一方,他們的實力深不可測,輕易不會露面,更別說是出手。他們更多是實力的象徵,而不是戰爭中的先驅。
雖說琅煌這人比較不受拘束,但也不應該屈尊跑來對付陸行淵,這傳出去也沒道理。
「晚輩剛來貴地,理應親自上門拜訪,怎敢鬧聖君大駕?」陸行淵神色恭敬,暫不說雙方立場,琅煌這樣的地位,他也不該輕慢。
琅煌提起酒罈子給他倒酒,眉頭一皺,道:「文縐縐的說什麼呢?這客套話你聽的不心虛嗎?拜會?你要是真想拜會我,早就該來了。」
陸行淵一哽,面對琅煌蠻橫,他沒有生氣,依舊從容道:「路途遙遠,立場不同,我心有餘而力不足。」
「扯犢子,那是我這兒沒有你想要的。」琅煌一針見血,立場和路途要真是問題,陸行淵能跑去皇城鬧一出,然後再優哉游哉地離開?
「我也不跟你廢話,這碗酒喝了就跟我走。」琅煌自己端起酒碗灌了一口,舒服地喟嘆一聲,道:「從現在起,你被我綁架了。」
正端起酒碗的陸行淵抬眸,還以為自己聽錯了,詫異道:「什麼?」
第一百四十一章
陸行淵被琅煌綁架了,這個消息飛快地傳到妖族,又從妖族傳到外面。世人眾說紛紜,最後不約而同地得出一個結論:琅煌瘋了吧?
如果琅煌沒有瘋,他為什麼要綁架陸行淵?也不是說他做的不對,而是他身為天地三聖之一,毫無理由地屈尊去對付一個小輩,實在是讓人覺得荒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