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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前斗轉星移,濃郁的雷元素撲面而來,陸行淵還沒看清眼前的一幕,疾風興奮的叫聲就已經在耳邊炸響,隨後是無數雷霆霹靂作響,猶如浪潮一般,隨著茂盛水草的浮動,一浪浪地湧來。
陸行淵給自己施了個防禦決,雷霆環服在他身側。疾風顯出原形,翱翔在漫天的雷元素中,強健有力的翅膀上電弧環繞,銀光閃爍,身形又漲了一截,四隻爪子看起來威武可怖,仿佛輕易就能撕開獵物。
陸行淵有些吃驚,自從長命鎖吞了他渡劫時的雷雲後,其內的雷池一直在不斷變化,不僅能供他使用,還能讓疾風更上一層樓。
但不管雷池中的雷雲如何外溢,始終不會接近陸晚夜的院子一步。那間小院安然地立在此間,海棠花常開不敗,一片歲月靜好,
陸行淵喚回疾風,這隻傻鳥含了一口雷,獻寶似地吐到陸行淵的手上。雷霆霹靂作響,其內蘊含了恐怖的雷霆威壓,若非陸行淵和此間有著聯繫,一定會被電的汗毛倒豎。
雷霆在陸行淵手上歡呼,他抬手一揮,雷霆化作光點消散。疾風歪著腦袋,一雙赤金的眼睛圓溜溜地盯著陸行淵。雷霆讓它不斷進化,源於血脈傳承的記憶又多出來一些東西。
它覺得站在眼前的這個人有些熟悉,不是因為他和它簽下契約,更像是某種濃郁的,刻在腦海里的感覺。那樣的束縛即使它變強了,生出的也不是反抗的心思,而是眷戀。
疾風振翅而起,地面頓時狂風大作,它在空中翱翔嬰啼,俯衝而下時又化作擬態,陸行淵心領神會地伸出手臂,疾風穩穩地落在他的胳膊上,順著他的手臂挪到肩上,親昵地去蹭他的臉。
陸行淵養妖獸不是養出反骨,就是越養越嬌,看著疾風蹭過來也不反感,帶著它進了小院。
海棠無香,唯有花枝搖曳。陸行淵從花樹下路過,不經意間抬頭看向樹梢,微垂的花朵嬌艷欲滴。他想了想,抬手摺下一枝,術法封存入瓶,放在陸晚夜的床頭。
陸晚夜的神魂日漸凝實,卻一直沒有甦醒的跡象。陸行淵即便沒有進入小世界,也會時常分神查看,確保他安然無恙。
陸行淵習慣性地坐了一會兒才出門,他進這裡是為了拿吞天海煉器,為蠻荒秘境做準備。寧尋給了他足夠的煉器材料,足以讓他做不少東西。這次除了真火淬鍊,陸行淵還打算附上雷霆之力,這個時候就需要疾風去給他取雷。
疾風任勞任怨,來來回回,非但不覺得被壓榨,反而玩的不亦樂乎。
一人一鳥難得默契一次,不知時間流逝,直到手邊的煉器材料都投入火鼎,伸出手的手摸了個空,陸行淵才從煉器的狀態中回神。
一些特殊材料的煉製需要時間,陸行淵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。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,續上器鼎內的爐火後,心念一動,便從小世界內跨出。
院子裡的陣法沒有被破壞,就在陸行淵以為兩兄弟沒有回來時,身後傳來細微的聲響,他一回頭,謝陵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陰影中。
破曉的晨光和未落的月色糅合,光影被一分為二,謝陵往前兩步,胸口以下的身軀便落入光明中,上半身和臉依舊在陰影里,讓人看不清。
「師尊去哪兒了?我又找不到你了。」
第一百五十八章
自從重生後,謝陵和陸行淵之間就少了前世的種種隔閡,彼此的關係進步的很快,但即便是在這樣讓人踏實的氛圍下,謝陵也曾有過一次不愉快的體驗。
化名白澤的陸行淵在宮裡等他的那一次,曾毫無徵兆地徹底失去蹤跡,他察覺不到任何的氣息,內心焦躁而不安。
那一刻他清楚地意識到,他所擁有的一切安穩需要陸行淵的氣息來維持,看不見人的時候,謝陵就從陸行淵生活的痕跡中尋找他的存在。
當陸行淵徹底消失時,謝陵是茫然的,一切仿佛回到前世,隨著陸行淵的死去,他生活過的痕跡如同指間沙,握不住也留不住,好像從來就不存在。
直到陸行淵回來他也倍感惶惶,但他並沒有在陸行淵的面前表現出來,他以為那只是偶然,不會再有下一次,卻不想今日再一次體會到。
明明院子裡的種種跡象表明陸行淵就在家裡,可無論謝陵如何查探就是找不到他的蹤跡,謝陵有一種只要陸行淵想,他就再也找不到的不安。
他討厭那種感覺,也討厭陷入懷疑的自己。他站在陰影里,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陸行淵。
「你什麼時候回來的?那些人有沒有為難你?」
陸行淵的聲音是一貫的沉穩平靜,沒有絲毫的慌亂,仿佛他只是比謝陵晚回來一步。他朝著謝陵走去,黑暗不再能夠遮掩謝陵的身影。他們對面而視,再細微的神情都能盡收眼底。
陸行淵微微挑眉:「他們為難你了?」
謝陵的神色並不好,陸行淵以為他受了委屈,下意識地流露出維護之意。謝陵鼻子一酸,只覺得喉頭哽住,什麼都說不出來。
陸行淵總有辦法讓他捨不得去加深懷疑,當不安和安心來自同一個人,他靠近的每一步都像是飲鴆止渴。可即便如此,他也從未想過要停止。
謝陵往前一步,走入光明之中,抬手摟住陸行淵,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。熟悉的氣息瞬間將謝陵包裹,他在陸行淵的身上感受到草木的氣息,還有淡淡的陽光的味道,溫暖清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