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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行淵的院子後面有一座觀月亭,月出之時,可見月色滿人間。不過此刻還沒有月亮,有的只是一片絢爛的火燒雲,像是鳳凰的羽衣,鋪滿整個天際。
陸行淵取出一壇酒和謝陵在亭□□飲,這些日子忙忙碌碌不得停歇,今日偷得浮生半日閒,他想陪謝陵看看這山川美景。
絢爛的天色下,一切靜謐而美好。
入喉的酒柔美清爽,謝陵抖了抖耳朵,抬頭看向陸行淵。落日給他鍍上一層神聖的光輝,讓他的俊朗中多了幾分威嚴。
謝陵喉結滾動,輕聲道:「師尊,等到一切塵埃落地以後,你有什麼打算?」
陸行淵回眸看著他,眼底笑意淺淺:「不知道。」
以後是一個很久遠的話題,上輩子的陸行淵倒是安排的明明白白,這一世卻真的沒有認真想過。
當他從天衍宗離開時,命運就走向一個截然不同的結局。他沿著父親留下的指示,攪動天下風雲,勢必要找到傳說中的東皇鍾。
謝陵有些失落,陸行淵問道:「你呢?」
這一世的陸行淵有太多事要做,他沒有辦法獨善其身,但這一世的謝陵並沒有那麼多的麻煩。他在上一世足夠狂妄,足夠折騰,抱著必死的決心撕開那張同歸於盡的捲軸,他沒想過還能再來一世。
如果當初不是陸行淵刺激他,他或許已經在饒河自我了斷。從饒河離開後,他想從陸行淵的身上得到一個答案,可那個答案太痛,痛到他無法面對。
在他自暴自棄,陷入自責中時,是陸行淵安撫他,把他拉回來。
那個時候他就明白,他要的不是追名逐利,獨步天下,他的心他的願望,至始至終都只是留在陸行淵身邊。
「我想和師尊走遍天涯海角,看遍花開花落。生死與共,朝暮不辭。」
謝陵的聲音在這暮色里格外的清朗,他笑容明媚,滿心滿眼都是陸行淵。
陸行淵倒酒的手一頓,謝陵所說的在眼底浮現,走馬觀花,不甚逍遙。
「好。」陸行淵笑道,「與君共良宵,生而同寢死而同穴。」
第二百零九章
這一夜的酒格外的醉人,等謝陵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,陸行淵早早地帶著魔族前往三屍宗的大本營,給他留了簡訊讓他和懷竹一起看家。
此戰兇險,陸行淵帶走了大半勢力,家裡就得交給信任的人。
魔族兵貴神速,一路勢如破竹,直接殺到三屍宗的大本營。陸行淵親自出手布陣,利用法器將三屍宗全部圍住,三屍宗弟子只能進不能出。
趕來此地和三屍宗商討伐魔大計的宗門沒想到魔族來的那麼快,全部困在三屍宗。
看著頭頂籠罩的法器,那些人憂心忡忡,看向三屍宗宗主錢余,問道:「錢宗主,我們現在怎麼辦?」
錢余冷笑,揮出一股真氣直衝頭頂的大陣,陣法只是微微盪起漣漪,沒有絲毫的損傷。
陣法外面晴空朗朗,魔族大軍沒有靠近,只有游風一人獨坐雲端,喝著酒守著大陣。面對錢余的攻擊,他是看都不看。
錢余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,但很快就收斂下去,換上一副冷靜的模樣,安撫身邊的人道:「諸位稍安勿躁,我們今日的目的不就是商討如何對付魔族?如今魔族自己送上門來,我們還會怕他不成?」
「可我們沒帶太多人手前來……」有人不安道。
他們還在商討階段,各自的勢力都在大本營內。陸行淵布陣阻撓他們出去,他們剛剛試過,求救的信號也傳不出去,僅憑三屍宗這點人和他們,恐怕不容易。
錢余也意識到這一點,但很快一個新的問題擺在他們面前:陸行淵已經帶著魔族殺到這裡,為什麼不直接交戰,而是困住他們?
「魔族千里而來,難道是想修整一番?」
「它躲在暗處修整不也是修整?」
有兩個宗的宗主理了起來,他們說的也正是眾人心中所想。
看著頭頂的陣法在碧空里閃爍著微光,錢余目光陰沉,他緊盯著陣法外的游風,心裡的不安越來越深。
陸行淵明明可以直接打過來,為什麼要等?他在等什麼?
突然,一個念頭從錢余心底閃過,他頓時面色微僵,咬牙切齒道:「他在等援軍!」
「有人和魔族結盟了?」眾人不可思議。
錢余沉聲道:「是我們的援軍。」
仿佛是為了驗證錢余的話,碧空里突然炸響多個求救信號,五花八門,囊括了在場的所有宗門。
他們沒有辦法求救沒關係,魔族替他們求救。
各方人馬大驚失色,有人怒道:「魔族當真是狂妄至極,他以為憑著他們這些人馬,能夠將我們大家一網打盡?」
周圍的人義憤填膺,出口咒罵,錢余沒有吭聲,因為他知道這不是狂妄。
三屍宗是這次討伐魔族的主力,各個二級宗門的得力幹將都被叫來總部,如今困在陣法內,外面剩下的對上魔族根本就毫無勝算。
即便他們有一兩個渡劫期也無用,因為魔族不缺渡劫期,還有真君期坐鎮。
魔族動了真格,對付那些援軍就像刀砍瓜菜一般簡單。
之所以布陣就是要他們眼睜睜地看著而無能為力,這對本就不穩的軍心而言,是莫大的打擊。
但此計並非無解,陸行淵以陣為局,他的仰仗就是眼前的陣法,如果陣法被破,魔族便會背腹受敵,陷入困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