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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暴露身世確實把天衍宗拖下水,讓天衍宗招來猜忌和麻煩,但也把自己推上風口浪尖。
小勢力不敢招惹他,但一些底蘊深厚的大勢力卻有這個底氣,如果他們不想放他走,必定會出動渡劫期前來追尋截殺。
其他勢力陸行淵不敢確定,但三屍宗,天衍宗和皇朝,這三方肯定不會無動於衷。只怕在陸行淵渡劫昏迷的這些時日裡,他們已經在前往魔族的路上布下天羅地網,只等陸行淵出現。
陸行淵現在能利用的就是渡劫產生的時間差和信息差,饒河不是前往荒域的必經之路,他還有別的選擇。
他從囚禁自己兩百多年的牢籠中逃脫,之後的每一步都該是天高海闊。他一定會回到族人的身邊,看一眼父親生活過的故土,在故土上自由地呼吸。
林中的雨越來越大,天色也逐漸暗下來,陸行淵離開這裡,前往最近的城池。他換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,收斂全身的氣息,看上去和普通的凡人無異。
雨幕逐漸模糊了他的身影,他融入夜色中,漸行漸遠。
天衍宗的戒律台毀於一旦,天衍宗的威望也因為陸行淵的身份暴露而受到波及,被師無為邀請來的各方勢力,當天大多頭也不回地離開天衍宗。
不出一日,陸行淵的身份傳遍天下,不少參與過狩天計劃的勢力聞風而動,勢必要把他找出來,阻止他回到魔族。
妖族和皇朝多留了一日,第二天才啟程離開。謝道義和雲棠平日裡相敬如賓,經此一事後卻有些貌合神離。
謝遲夾在中間,大氣都不敢出。他以往驕縱是仗著謝道義的寵愛,出了這種事後,他不確定身份地位還能不能和從前一樣。
謝陵沒有跟著謝道義回去,他自稱在妖族還有些事要辦。本以為謝道義會和往常一樣不在意他的去向,不想他一反常態對謝陵噓寒問暖,還把隨身攜帶的護身靈器交給謝陵,叮囑他早點辦完事早點歸家。
「你這便宜爹可真會算計。」妖族的飛舟上,墨流光看著謝陵拿著謝道義給的護身法器發呆,出於盟友的立場提醒道:「他之前對你不聞不問,現在眼看會和天衍宗交惡,就良心發現地想起你來,你可別一點糖衣炮彈就陷進去。」
謝陵冷笑,他當然不會,上一世為了讓天衍宗和皇朝交惡,他可是不留餘力地做中間人使離間計。這輩子還不用他出手,兩方就先生了嫌隙。他只會默默看戲,誰也不幫。
「你要是喜歡,送你。」謝陵把法器隨手一丟,露出嫌惡之色。東西是好東西,但給的人不對,他留著只會感到噁心。
墨流光眯了眯眼睛,他做好了安撫謝陵放棄的準備,卻沒想到謝陵如此乾脆。明明他和謝道義說話時,滿眼的歡喜和愛戴,此刻卻冷的像是一塊冰,沒有任何的感情。
謝陵早就看穿了謝道義的虛情假意,他曲意迎合,虛以委蛇,把自己的情緒管控的半點不露。
「看來是我白擔心了,不過也好,對皇朝沒有留戀,你才能更好地融入妖族。妖王欣賞你,說不定願意收你為徒。」
「我有師尊!」謝陵不悅地皺眉,冷硬道:「不勞妖王費心。」
墨流光把自己蛇尾盤起來,人形的上半身枕著軟榻,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:「沒關係,等他的死訊傳開,你就沒有師尊了。」
謝陵瞳孔驟縮,墨流光掃了他一眼道:「利用雷劫逃出天衍宗的確是個很不錯的方法,但他越強,人族要把他留下的殺氣就越重。你覺得他一個人如何能夠對抗天下人?」
墨流光說的實話,卻有些誅心,謝陵霍然起身,朝著門外走去:「只要我還在,他就不會是一個人。」
前世今生兩輩子加起來,有些事謝陵還是沒有看透。他總覺得他和陸隱川之間還有一層迷霧,讓他不能窺見全部的真相。
他前世猜了一輩子,這一世他不想再去猜,他要找陸隱川問個明白。
墨流光見狀並未阻攔,傳音道:「我會在邊界上等你三日,三日後你若不出現,妖族也會參與這場追殺!」
人間,煙雨城。這是一座沒有凡人的城池,是不少勢力離開天衍宗的必經之路,城內魚龍混雜,三教九流無數,相對的消息格外靈通,準確性高。
陸行淵扮成御獸宗的弟子混進城,他身上有當初御獸宗的長老給的弟子玉牌,稍微模糊一下容貌,掛著玉牌,帶著妖獸,便有七分御獸宗弟子的做派。
御獸宗遍布天下,出現在這裡不容易引起懷疑。
陸行淵借著這個便利在城裡摸了個底,收集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。天衍宗自顧不暇,目前還騰不出手來對付他,皇朝也陷入詭異的平靜,謝道義沒有任何動靜。唯獨三屍宗大肆搜捕,各方弟子一旦發現他的行蹤,即刻放出信號。
陸隱川毀了三屍宗數個宗門,三屍宗揚言要用他的命來償。不過這都是明面上的漂亮話,誰不知道三屍宗真正想要的是陸隱川的身體?
當年混戰,三屍宗沒能得到陸晚夜的屍身,一直以為憾事。現在出來一個陸晚夜的兒子,雖說修為上不及陸晚夜,卻身懷道骨,如何讓他們不心動?
陸行淵在煙雨城內看見不少三屍宗的弟子,他們帶棺巡街,態度高調,並不避諱各方勢力,看見眼生的面孔就是一番糾|纏。
陸行淵注意到領頭之人手上有一個類似羅盤一樣的東西,逮了人就把羅盤往對方面前一放,似乎是用來確定身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