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確定了司文的真實性以及他和謝遙的關係後,陸行淵在一個晚夜等來了司文。
青年依舊是騎在牆頭上和陸行淵見面,手腕上的金蛇盤踞著,閉目養神。
「師兄,你不打算下來和我好好聊聊嗎?」陸行淵準備了好酒好菜,準備和眼前這人來個徹夜長談。
司文屈膝坐在牆上,吸了吸鼻子,深深地嗅了一口院子裡的香氣,露出幸福的神色,道:「果然還是師弟好,做什麼都想著師兄的份。」
「當師弟的再好也攔不住師兄為了旁人送命。」陸行淵舉杯斟酒,他說這話是暗示司文他知道不少的事,有資格和他聊一聊。
司文從牆頭上翻下來,他身如鬼魅,飄落在陸行淵跟前,端起他的酒一飲而盡,露出愉悅的神情,砸吧砸吧嘴回味道:「好酒!一看就知道是窖藏的孤品,沒想到小師弟也是好酒之人,快哉。」
陸行淵不好酒,他現在喝的酒多半是陸晚夜留下來的。司文沒和他客氣,乾脆自己斟酒暢飲。他能品酒吃菜,習性和常人無異,身上也沒有類似神魂的特徵。
在這之前,陸行淵兩輩子只遇到過一個這樣獨特的狀況,那便是他爹陸晚夜。但陸晚夜是自身實力高強,加上小世界的加持,才能做到和常人無異。
司文修為不到化神,按理他的神魂並不能支撐那麼久,他此刻以這個樣子出現,本身就耐人尋味。
「我對師兄一無所知,師兄卻對我了如指掌,我想起來心裡還有點不平衡。」陸行淵沒有飲酒,他給自己備的是一壺靈茶。
「你要是變成我這樣,每天沒事就四處遊蕩,聽聽八卦聽聽小曲,也能把皇城裡的人和事說上三兩句。」
司文性格爽利,不管陸行淵如何問,他的回答都充滿了誠意,而且他毫不避諱自己現在的狀況。他這個態度和陸行淵想像的不一樣,甚至可以說省了他很多麻煩。
他之前還擔心司文顧左右而言其他,對此隻字不提。
「師兄現在這個狀態看起來的確有些玄妙,我還沒有見過如此特殊的情況。」陸行淵道:「之前我和七殿下聊了幾句關於師兄的話,他對師兄的死一直耿耿於懷。我沒有告訴他遇見了師兄,但因為我們之前不曾見過,他對我的話還是起了一些疑心。」
陸行淵當日在謝遙面前直接詢問司文的事,是想最快得到一個答案解惑,並沒有考慮諸多後果。
那天謝遙明顯反應過來想問,但被謝廉打斷,之後又是諸多事情紛擾,讓他一時騰不出時間,來不及多問。
陸行淵只是暫避一時,早晚還是要面對。
司文喝酒的動作微頓,他看著滿天的星雲,笑道:「這種事何必耿耿於懷?謝廉來勢洶洶,他不把我送給他的東西交出去,難道就能阻止別人爭搶嗎?怪我太年輕,不懂懷璧之罪的道理,既然註定有一個人要死,是我還是他又有什麼關係?」
在司文看來,死亡從來就不是一件可怕的事,他生性樂觀,從來就不在乎生死。只是他沒有想到謝遙會用那樣東西來救他,但同時他也慶幸謝遙把那東西用在他的身上。
「他救我的時候並沒有失敗,我的意識見證了一切,有問題的是這樣靈寶。」
司文喝著酒,給陸行淵解釋道:「我被靈寶消亡,只剩意識留存。其實我也想見他,但我這個樣子不是隨時隨地,想見誰就能見誰。我能感覺到自己被隔離在了另一個不相通的地方,但可惜以我的能力難以摸清。」
司文嘆了口氣,描述那獨特之地。他以為自己會一輩子就是這個樣子,不曾想竟然有一個人能看見他,對方還恰好是他的同門。
這可把司文高興壞了,要不是天亮了,他高低得和陸行淵再嘮嗑兩句。
他憋悶了好些年,揣了一肚子的話,恨不得一口氣都倒出來。
司文太配合,陸行淵準備的話沒有用武之地。吃飽喝足後,司文戳了戳手上的蛇頭,道:「多謝小師弟的款待,我說不定又該走了。」
「你去哪兒?這東西難道沒有解決之法?」
當初是舒言扛著宗門的壓力保留了陸行淵的弟子身份,如今面對舒言門下的便宜師兄,陸行淵也需要做點什麼。
而且司文這個狀態值得研究一番,他不想就這樣放棄。
司文伸出手臂,手腕上的金蛇鱗甲細密,雙眸緊閉,冷冰冰的,不近人情。
「解決之法談何容易?我已經習慣了,師弟莫要替我操心。只是我不放心謝遙,師弟若是不介意,可願幫我把這條蛇交給他?」
司文肉身已毀,神魂寄居在金蛇體內,他們不能同時甦醒,必須是一個睡著了以後,另一個才能醒來。
謝遙見過司文的契約獸,看見這條金蛇後,他肯定能明白司文的意思。
陸行淵想了想,沒有多說什麼,點頭答應。
司文見狀,笑容滿面,他喝光手上的酒,打了個哈欠。他手上的金蛇緊閉的眼窩處,鱗甲微動。司文的身體逐漸消散,金蛇掉落在桌上,緩緩醒來。
陸行淵看了一眼,妖獸的眼神和人有著很大的區別,在蛇瞳睜開的一瞬間,血氣和煞氣讓他確定這不是司文。
陸行淵抬手打了個響指,金蛇被吸引過去,還不等它對眼前人做出反應,陸行淵一道靈力襲來,直接把它揍暈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