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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行淵挑眉,這聽起來像是在罵人。
凌玉塵也意識到這樣說有歧義,解釋道:「我不是說你不是個人……你過去對誰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,就算是當年被我調|戲開罪,你生了那麼大的氣,卻也沒有罵我,你壓抑著自己的性情,自律的像邪門做的那種聽話傀儡。能看見你暢所欲言,把師無為氣的七竅生煙,真是太好了。」
凌玉塵頓了頓,又道:「你長的如此英武非凡,性格也應該跋扈點,囂張些,哪能像一潭死水,無風無波?」
凌玉塵識人無數,自認在看臉這方面還是很有心得。他就覺得陸行淵能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是個很大的進步,他承認陸行淵罵人的樣子也很好看。
陸行淵被他逗笑了,嘴角浮現淡淡的笑意,他所欠缺的正隨著神魂的融合而完整。從前是單一的一面,今後卻會有很多面。
「不說我了,說說你。」陸行淵看向屋子裡的陣法,正色道:「你覺得無塵這人怎麼樣?」
凌玉塵翻了個白眼,沒好氣道:「有病!」
「有病?」出人意料的答案讓陸行淵感到遲疑,他本想勸一勸凌玉塵不要看臉行事,可是凌玉塵這態度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,和前世的傳聞也大相逕庭。
陸行淵有些奇怪,試圖引導一下話題:「你就不覺得他好看,能入你眼?」
提到臉,凌玉塵態度軟和不少,認真道:「還行。不過和你比起來,我肯定更喜歡你。」
凌玉塵曖|昧地笑了笑,桃花眼裡飛出些許深情,一臉愉悅地看著陸行淵:「看在我如此專一的份上,你真的不考慮考慮我嗎?我熟知魔情宗所有的雙修功法,包你滿意。」
凌玉塵極力自薦枕席,道:「說實話,我到現在都饞你的純陽元陽。我修為卡在瓶頸期不上不下很多年了,雙修應有裨益。」
「你明知不可能,怎麼還是不死心?」陸行淵再度拒絕,凌玉塵也就嘴上說的好聽,他對欲|望坦誠而不扭捏,對陸行淵的喜歡,沒有感情,全是修行。
或許在他找到下一個契合他功法的人之前,他還會繼續露骨地坦白對陸行淵的垂涎。說不定哪天就瞎貓碰上死耗子,陸行淵腦子一抽就答應了。
陸行淵忽然福至心靈,前世凌玉塵搶走無塵會不會只是為了提升修為?但從慘烈的結局來看,他們兩個人並非全無情意。
陸行淵很是疑惑,試探道:「你還會強取豪奪?」
凌玉塵連忙為自己辯解:「我現在更喜歡兩情相悅,強扭的瓜不好吃,我挑……」
挑食二字還沒說完,客棧的房門被人打開,無塵和謝陵一起走進來。凌玉塵頓時止住話,沒有繼續往下說。
無塵面帶笑意,目光從凌玉塵的身上掠過,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眸靜如深潭,仿佛一眼就能直擊人心。
凌玉塵摸了摸鼻子,有些不自在。
陸行淵不動聲色地打量他們二人,明顯地感覺到了他們之間氣氛古怪。無塵的目光極具侵略性,相比之下,凌玉塵反而是閃躲之人。這和前世他強取豪奪完全不同,難道是後來發生了別的變故?
陸行淵尚在思索,謝陵就拿著東西到了床邊。他看向凌玉塵,示意凌玉塵給他挪個地方。
凌玉塵起身讓開,謝陵卻沒有走向椅子,而是越過椅子坐到床上。蓬鬆的狼尾搭在一旁,雪白的狼耳朵立在細軟的長髮間,可愛柔|軟,讓人忍不住想摸一摸。
陸行淵的心思頓時被吸引過去,謝陵靠的很近,身上帶著淡淡的草木香。陸行淵的視線不由地瞟了瞟他的耳朵,又看了看他的尾巴,喉結滾動。他還記得謝陵化狼時的手感,勃發的肌肉,柔|軟的皮毛,讓人愛不釋手。
他心癢難耐,可惜現在必須忍住。
陸行淵移開視線,把注意力轉移到謝陵帶來的東西上。那是一個木偶和一盞油燈,木偶不過巴掌大小,油燈像是尋常百姓家所用。
「這是要做什麼?」陸行淵不解地問道。
之前他和謝陵聊完後,無塵以收集東西的名義把謝陵借走。他們二人出去小半個時辰,就帶回來這兩樣東西,實在讓人好奇。
謝陵道:「此為偃偶之術,需要師尊一滴血,一口氣。」
謝陵先遞出木偶,陸行淵沒有猶豫,靈氣劃破指尖鮮血滴落在木偶上,很快就被木偶吸進去。原本容貌模糊平平無奇的木偶在鮮血的滋潤下,逐漸變成陸行淵原本的樣子,睥睨天下,衣袂翩翩。
謝陵收好木偶遞上油燈,燈盞里有半碗油,燈芯雪白,還沒用過。
陸行淵對著油燈吹出一口氣,燈芯瞬間燃燒起來,顏色青綠,襯的人神情妖異。
謝陵把木偶和燈都遞給無塵,解釋道:「偃偶之術是傀儡等身法,它能完全模擬師尊的氣息,從而讓師尊身上的氣息暫時消失。一個偃偶的使用時間是三日,製作第二個的間隔需要超過三個月,師尊有把握在三日內回到魔族嗎?」
陸行淵想了想道:「可以一試。」
太一大陸幅員遼闊,魔界所在又無人知曉,三日還是有些趕,但這對陸行淵而言已經足夠了,就算到不了魔族,也遠遠地消失在人族的地界內。
人族盤踞的地盤外,多是深淵密林,蠻荒古地,三屍宗要是真那麼死心眼,他也不介意把人帶進溝里,生死由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