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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玉塵生了一雙多情的鳳眼,認真地看向某個人時,那目光深情又迷人,像一湖沉靜的水,這要是換了旁人,說不定早已沉淪,但無塵只是淡淡地看了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,道了一聲阿彌陀佛。
他唇紅齒白,低垂眉眼,不染塵埃。
凌玉塵一拳砸在棉花上,磨了磨牙,正要起身靠向陸行淵,卻被人一把拽住手腕。
念珠的紅色流蘇在空中划過,而後落在二人的手掌間,略顯冰涼的蠶絲一如它的主人。
無塵面不改色,還是一臉溫和笑意,一邊拽下凌玉塵,一邊和陸行淵談笑道:「蠻荒秘境已顯蹤跡,要讓謝陵抓緊時間。」
皇朝仙宮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舞台,在這裡,謝陵有謝道義護著,其他人奈何不了他,但要是走出皇城,那些人就沒那麼多顧忌。
無塵讓謝陵抓緊時間不是要他擺平這裡的事,而是再多得罪幾方勢力,最好是能把他們全部引入蠻荒秘境。絕境之地,更方便殺人越貨。
陸行淵明白他的意思,此刻的注意力卻不在談話上,他盯著象徵性掙扎了兩下就放棄的凌玉塵,眼神在二人之間轉了一圈,思索片刻後並沒有說什麼。
無塵留下凌玉塵究竟是為了六欲天魔訣還是為了人,不到最後誰也說不清。
皇朝的局勢越來越緊張,為了不讓其他人有機會抓到把柄,陸行淵除了見凌玉塵和無塵外,大部分時間呆在謝遙的府上。
奪權從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對於謝遙而言更是如此,就算有謝陵的幫助,他也需要東奔西走,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。
陸行淵表示過可以幫忙,但因為暗殺不斷,謝遙心有餘悸,沒有讓他插手。陸行淵樂得清閒,每日除了遛鳥就是煉器,研究小世界。偶爾還要給在外面拉仇恨的狼崽子順順毛,讓他再接再厲。
於是在謝陵的不斷挑釁下,皇朝大半的勢力恨毒了他,如果不是礙於謝道義的威望,早已出手將他殺之後快。
「上輩子沒能親手處理這些人,想想還有點遺憾。」奔波一天的謝陵躺在陸行淵的大腿上,和他細細談起這些天開罪的勢力,不管是明處的,暗處的,還是牆頭草,他都沒放過。
從上輩子和這輩子的接觸來看,這些人並不是什麼好東西,只不過上輩子鋪路的人是陸行淵,他沒有真正和他們對上,這輩子有這個機會,他當然要好好彌補遺憾。
陸行淵的手指穿過謝陵烏黑的長髮,寂靜的夜空里,師徒二人坐在廊下乘風賞月。流水般的月光傾瀉,一地銀光微冷。
謝陵沉寂了太多年,一朝雨水化龍,自然是扶搖而上。陸行淵知道他樂在其中,由著他的性子來,沒有干涉。
「前世的記憶固然能幫你占得先機,但今生你我改變了太多東西,不要掉以輕心。」
世間萬物,有定數就有變數,關鍵時候,任何一點微小的改變都會演變成致命的危機。陸行淵適時提醒,以免謝陵陷入困境。
之後的一段時間,謝陵依舊摻和在皇城的各種雜事中,一直到蠻荒秘境開啟前夜,各方暗鬥的勢力才稍稍消停,然後很快又演變成另一種躁動。
這個幾年前就被奇玩閣放出風聲的秘境,其內究竟有著怎樣的危險無人可知。眾人翹首以盼,集結勢力,就為了一探究竟。
陸行淵暗中給無塵和凌玉塵傳信,讓他們先行離開,秘境匯合。二人接到消息後沒有遲疑,一夜間人去樓空。
為了這次秘境,陸行淵準備充分,就連謝遙也顯得十分激動,若非陸行淵說等秘境開啟一兩日後再走,他肯定已經迫不及待地御劍而去。
陸行淵讓他不必著急,秘境開啟前兩日,積蓄的力量會在外圍形成磁力場,就算他們現在去了,也不一定能進,反而有被捲入磁場死亡的危險。而且整個皇朝不是只有他們沒有動身,其他人也在觀望中。
謝遙在這種事情上頗有耐心,陸行淵讓等,他就安靜地坐下來等。一直到皇朝的其他人有了動靜,謝遙才下令出發。可是沒等他們邁出院子,謝道義就傳話讓所有皇子進宮。
這個命令來的突然,已經上了飛獸的兄弟二人不得不退下來,前去拜見謝道義。陸行淵就在飛獸上等他們,這一去倒是沒花多少時間,但二人回來時臉色不好看,身後還跟著兩個白袍人。
謝道義嘴上說著擔心兒子的安慰,派出得力侍衛,實際卻是監視。不僅謝遙和謝陵身邊有,其他的皇子身邊也有。
他們一共有九個人要去,就有九個白袍衛。這些人實力不弱,其中不乏有大乘期。
「白師兄,父皇要我們乘坐同一艘飛舟前往秘境,相互間有個照應,這頭飛獸暫時用不上了。」
謝陵斂了面上的慍色,走到飛獸身邊,對著陸行淵伸出手,看似隨意的一句解釋卻把謝道義的目的透露給陸行淵。
白袍衛代表什麼大家心裡都很清楚,它是仙皇權利的象徵,以往謝遲出行有白袍衛隨行,大家都知道那是謝道義的偏愛。現在謝道義一人給了一個,看似公平,實際卻是一種制衡。
白袍衛帶來的是無聲的皇權威壓,他們真的會聽從各個皇子的命令嗎?只怕不盡然。這些人表面聽從皇子,實際還是謝道義的爪牙。
蠻荒秘境限制真君期的強者進入,謝道義不能去也打算分杯羹,下令太過明顯,但要是打著保護孩子的名義,那就是天經地義的事,還能博個美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