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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什麼情況,他們兩個人和好了?」
人群里有人忍不住議論,雲棠沒有反應,她還是那一身黑色的袍子,衣服過於寬大,掩蓋了她原本的體型,其實是看不太清的。
謝道義倒是聽見了,他非但沒有避嫌,還故意往雲棠的方向挪了挪腳。
陸行淵不禁蹙眉,活動手指正要給謝道義使絆子,雲棠就飛身而起,離開了謝家的飛舟。
她御劍立於蒼穹之上,空中的風擦過她的黑袍,露出一點藕色的裙擺。
陸行淵看見那抹顏色,不知怎的,不合時宜地想起來:雲棠並不鍾愛白色。
「雲棠夫人,你讓奇玩閣放出消息,說會在煙雨城打開仙界入口,我等在此等候多時,不知這個消息可是真的?」
有些門派等的太久,看見雲棠現身,忍不住詢問。
他們實在是太好奇了。
「雲棠夫人,仙界入口和謝家有關嗎?眾所周知,謝家和仙界有千絲萬縷的關係,你能打開仙界入口,是不是……」
有人充滿好奇,也有人充滿惡意,眼神在雲棠和謝道義之間掃過,露骨而下流。
謝道義瞥了那人一眼,沒有反駁也沒有否認。
陸行淵聽的皺眉,抬手就要給那人教訓,但云棠的劍氣比他更快,讓人反應不及。
等眾人回神,便是那人戛然而止的聲音和噴涌的鮮血。
雲棠性子冷,可她不是嗜殺的性格,陸晚夜死後,似乎就沒人見過她動手,他們都快忘記,這個人絕對不是他們可以隨意詆毀的對象。
「這一劍是因為他說錯了話。」雲棠開口道,她的聲音冰冷,聽不出情緒。
現場頓時安靜下來,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的下一句話會不會犯雲棠的忌諱。
雲棠滿意眾人閉嘴,道:「仙界入口早已關閉,我並不知道它在什麼地方。」
雲棠的話讓眾人一愣,有人張嘴想問,話到嘴邊,想到剛才那人的慘狀,又自覺地閉嘴了。
「你們今日所見,並非真正的仙界入口,而是當年有人以一己之力,強行製造出的仙界通道。這條通道以法器為基石,只能打開一次。」
雲棠開口解釋,她難得會說那麼多的話,清冷的聲音多了幾分柔軟,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美好的事。
陸行淵聽到法器二字,心裡有些怪異,有個答案呼之欲出。
聽到不是真正的仙界入口,眾人震撼之餘又忍不住偷瞄謝道義。雖然他們嘴上不敢說,但心底忍不住嘀咕,雲棠說了那麼多,每一句都是在告訴眾人,這件事和謝家沒有關係。
雲棠是在故意打謝道義的臉,謝道義面色難看,他強壓心頭的怒意,維持翩翩風度。
「說到法器,我不由地想起一人。」方生撫摸著手上的小蛇,手指在它的金屬外殼上摩挲,似笑非笑地看向謝道義。
謝道義的臉色更難看了。
其他人也很快明白方生指的人是誰,這擺明了讓謝道義難堪,他們強忍著沒敢笑出聲。
雲棠無視眾人的議論,她抬起手,白皙的手腕上有一個掛著金色鈴鐺的手鐲。她輕輕晃動手腕,鈴鐺聲響,聲波一圈圈地蕩漾出去。
空中的風停了,雲散了,白日的微光下,一道高大的海棠花樹浮現在半空中。
樹有一層樓那麼高,正是花期,美不勝收。
雲棠呼吸一滯,手腕上的鈴鐺聲響的更急,海棠樹越來越清晰,那一樹盛開的花在聲波下無風自動,繁花簌簌而下,紛紛揚揚,像一場浪漫的花雨。
雲棠手上的鐲子自動脫落,迎風而漲,落在海棠樹前,那些花瓣合起來,飛入鐲子中,在鐲子上肆意變幻,化作一片海棠花海,美不勝收。
而在這花海的中間,是一層薄薄的屏障,在屏障後面,便是通向仙界的路。
眾人不由地驚嘆,這不僅是通道,還是做通道的人為雲棠準備的浪漫花雨。頓時,他們打量謝道義的眼神又不一樣了。
謝道義氣的攥緊拳頭。
「這風騷的風格,除了你爹,我想不出來第二人了。」混在人群里的琅煌不知何時走到陸行淵身邊,看著天際的通道,道,「看來這是他和你娘成親以後的事。」
沒有認識雲棠之前的陸晚夜可不懂什麼是海棠花。
陸行淵沒吭聲,下面的人蠢蠢欲動,但又不確定通道完全搭好。
雲棠也沒有動,她在等。
過了好一會兒,一開始出現的那顆海棠樹消失了,在樹幹的位置浮現出一道高大的人影。那人伸了個懶腰,像是才睡醒一般,打著哈欠,長腿一跨就從門後走出來。
「真熱鬧,我這是睡了多久了?」
那人面向眾人,大家看清了他的模樣。
陸行淵瞳孔驟縮,下面的人已經忍不住叫起來:「陸……陸晚夜!」
謝道義呼吸一滯,身上氣息泄露,險些把飛舟切碎。
陸晚夜淺笑,他樣貌英俊,眉眼深邃,幾步走出就到了雲棠身旁。雲棠和他站在一起,即便黑袍把一切都遮住了,也被他襯的單薄。
她看著眼前這張多年未見的臉,嘴唇顫抖,忍不住抬起手觸摸對方的臉。手指輕易地從對方的身體穿過去,握住的不過是高空中的冷風。
雲棠一陣窒息,陸晚夜卻還在笑,眼神熱切,聲音帶著縱容和無奈:「夫人,摸不到的,只是神識而已,最多加了一點神魂之力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