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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眼看去,一條長河猶如匹練纏繞在山間,斗折蛇行,明滅可見。
北蒼陰雨連綿,會有這樣的一條長河也不稀奇。在那鬱鬱蔥蔥的山巒間,黑雲低垂,仿佛隨時都會有一場暴風雨。
沉悶的天氣讓人的心情也變得糟糕,身後的通道沒有完全關閉,有細微的風聲傳出,帶來淡淡的桃花清香。
桃花源里的記憶像夢一般,他們已經能夠猜到在他們離開後,桃花源會是什麼樣的光景,二人的心情有些沉重。
就在他們忍不住惋惜時,白飛龍的身影從通道內走出來。
陸行淵和謝陵明顯愣了一下,通道在白飛龍身後消散,白飛龍整理被風吹亂的衣衫,道:「這樣盯著我做什麼?別忘了是誰把你們帶進去的。」
不同於摯友只是兩道神識,白飛龍的身上多了一點殘魂。這點殘魂的力量足以支撐他在秘境內活動。
陸行淵理智的沒有多問,笑道:「我只是驚訝前輩會和我們一起離開。」
白飛龍身上有兩個不同的自己,一個年輕熱血,一個沉穩卻滿腹心事。陸行淵不知道想離開的是哪一個,總歸他們現在是一路人。
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。
白飛龍的神情有片刻的恍惚,那情緒來的快,消失的也快。他長身玉立,眺望山川,目光掃過層層疊疊的雲層時,喉結滾動,沉聲道:「山雨欲來。」
北蒼的天氣變得比白飛龍記憶中的還要惡劣,後來的人以為這是常態,但其實這是因為靈氣在消亡。
北蒼的靈植和妖獸多的超乎世人想像,它們要修煉就要爭奪靈氣,當靈氣供應不足,惡劣的氣候隨之而來,無聲無息地淘汰一些底層的生靈,把它們轉換為新的靈力。
這是白飛龍最不願意看到的景象,沒想到還是發生了。
白飛龍心底一沉,目光轉向陸行淵:「接下來我跟著你們走。」
這是告知,不是商量。
陸行淵不介意,不過他現在要先去找他的族人,他當時的狀態不好,游風免不了要擔心。還有就是沈熾的身份,他為了救謝遙已經暴露,雖然那幾個人當場就被陸行淵宰了,但誰知道有沒有走漏風聲?
陸行淵拿出遊風給他準備的聯絡玉牌,但還不等他激活,斷崖下的森林中突然竄起一簇焰火,在高空中炸開,小半個天都被染成艷紅色。
紅光層層蕩漾,透露著濃烈的不詳之氣。
「師尊,這是魔情宗的求救信號。」謝陵的腦海里飛快地閃過對盟友的了解,開口解釋。
魔情宗這一次是由凌玉塵帶隊,而凌玉塵一直在跟著無塵行動。這簇焰火就像是明晃晃的旗幟,吸引周圍的人靠過去。
想到秘境內錯綜複雜的勢力,陸行淵沒有猶豫,當機立斷帶著謝陵前往焰火處。
白飛龍跟在他們身後,他沒有御劍,凌空而行,如履平地,一步落下,身影便晃悠悠地朝前一大截。
天空中的氣息有些濕潤,當風吹過來的時候,白飛龍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從他們前進的方向傳來。
密不通風的叢林被戰鬥清掃出一片空地,橫七豎八的屍體和靈力縱橫的溝壑交錯,鮮血匯聚成一個個水窪。
濃郁的血腥味引來了無數的妖獸,它們沒有完全現身,只有一雙雙獸眼透過密葉看過來,流露出貪婪。
凌玉塵靠在只剩一截樹樁的大樹上,擦去嘴角的血跡,面無表情地撕下自己的衣服將大腿上的傷口包紮起來。
他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,靈力近乎透支,這會兒別說御氣,他就是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所剩無幾。蒼白的臉上那雙漂亮的鳳眼微眯,眼尾沾了血跡,顯得格外妖異。
四周時不時地傳來妖獸的嘶吼,凌玉塵無力地瞥了一眼,嘴角扯出一抹苦笑。魔情宗的信號在高空中炸響,他變成了此地唯一的活靶子,運氣好魔情宗的人先來救他,運氣不好他就是這些妖獸的盤中餐,或者被餘下的敵人追上來解決掉。
凌玉塵放棄掙扎,手指下垂時摸到腕間的串珠,紫檀木沾了血,紅色流蘇也被血浸濕,凌玉塵這一握,血跡染紅了手掌。
「無塵……」凌玉塵喃語串珠主人的名字,消沉下去的求生欲再度升起來,他還不能死,他還沒有把東西還給無塵。
想要見到無塵的信念讓凌玉塵恢復了一些氣力,四周的妖獸蠢蠢欲動,離凌玉塵最遠的試探著上前叼走一些屍體,而離他近的已經露出獠牙。
凌玉塵咳出一口血,目露凶光,手中玉扇展開,扇面鮮血淋漓。
他撐著樹樁站起來,揚扇道:「來呀,你們這群畜生,難道我還會怕了你們?」
凌玉塵卯足了力氣,不想在氣勢上輸掉,但也擋不住聲音的嘶啞。他的脖子受了傷,這會兒還在隱隱作痛。
妖獸被他激怒,憤怒低吼,最近的那隻早已蓄勢待發,此刻如同離弦之箭射向凌玉塵。
獸口的血腥之氣撲面而來,然而還不等他衝到凌玉塵面前,一柄飛劍射來,直接讓它貫穿,身體被巨大的衝擊帶飛出去,狠狠地砸在地面上,拖出一條血痕。
凌玉塵抬起來的胳膊微微顫抖,詫異地朝著飛劍射來的方向看去,四周的妖獸察覺到危險的氣息,紛紛撤退。
「看你這般逞強,我是不是應該讓你自己解決?」
陸行淵三人落在凌玉塵面前,觀他如此狼狽,陸行淵不禁挑眉,問道: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