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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殿的氣氛一度僵持,不知道誰先開口發出一聲尖叫,那份死寂被徹底打破。
凌玉塵興奮地看著陸行淵,視線卻在他的魔角上,果然是各個方面都很讓他喜歡的男人,可惜不是他的。
謝道義的視線一直在陸行淵身上,久久沒有挪開。僅僅是兩年未見,陸行淵的氣息比當初強了不止一星半點,因為魔角的緣故,他更像陸晚夜了。
這樣遠遠看過去的時候,謝道義一陣恍惚,差點以為是陸晚夜。
他的心情很不好,但他還得維持明面上的風度。
「陸隱川,你是來自投羅網。」師無為震驚而憤怒,面色陰寒:「來了就別走了,你不是每時每刻都有那樣好的運氣。」
陸行淵面不改色,面對師無為的威脅甚至感到好笑:「師宗主,我認識你已經有兩百多年了,你的待客之道怎麼還是那麼差?」
陸行淵在挑釁,也是在說事實。今日是大喜的日子,就算來的真的是敵人,也該為了新人考慮,不要鬧出不好的事。
但很明顯師無為不會考慮這一點。
「師兄何必生氣?」謝道義適時勸解道:「大喜的日子應該以和為貴,魔君大駕光臨,我們又何必斤斤計較?來人,看座。」
謝道義點出陸行淵的身份,他已經不再是孤身一人,如今站在這裡和他們對話的是魔君陸行淵,而不是破厄劍尊陸隱川。如果他們還把他當成那個孤立無援的人,恐怕討不到好處。
謝道義有注意他身後跟著的那些人,修為都在化神以上,雖然沒有一個超過陸行淵,但也讓人不敢小覷。
誰知道陸行淵是不是故布迷陣?
「仙皇客氣,還是仙皇考慮周全。畢竟這個時候鬧起來,對我們雙方都不好。眼下最重要的,難道不是這對新人的大禮?」
陸行淵看向謝廉和呂年,他沒有棒打鴛鴦,也不會棒打鴛鴦,他很高興看著這兩個人結合,因為這段不牢固的關係充滿了破綻,陸行淵要誅心。
謝廉遠遠地看著陸行淵,聽著他的話,心底微妙的不安感越來越重。他惶恐地握緊手上的綢緞,看向呂年的方向想要尋求一點眼神上的安慰。
但呂年在看謝遲,而謝遲在貪婪地盯著陸行淵。
謝廉的心猛地一沉,他還沒來得思考什麼,耳邊響起陸行淵的聲音,很重,很刺耳。
「今日來的匆忙,只有薄禮一份,希望三殿下不會嫌棄。」陸行淵帶著魔族落下,在侍從準備的椅子上落座。身後的魔族一字排開,一手托著匣子,一手握著蓋子打開。
陸行淵淡定地給自己斟酒,從容道:「為了讓三殿下的婚禮圓滿,我可是特意請來了你的這些親人,讓他們做個見證,讓你們團聚。」
每一個匣子裡面都整整齊齊地放著一顆人頭,被術法封存,保留死前的模樣,臉上殘留著驚懼和難以置信,一雙泛白凸起的眼睛在魔族有意的調整下,死死地盯著謝廉。
陸行淵托腮看向謝廉的方向,嘴角微勾,笑道:「三殿下,喜歡嗎?」
第一百二十四章
陸行淵的聲音就像是揮之不去的夢魘,謝廉看著盒子裡的那些人頭,大腦一片空白,什麼都想不起來了。
陸行淵在說什麼?發生了什麼?
大概是刺激太過強烈,他開始了自我保護。但那樣的呆滯只持續了很短的一段時間,很快他就反應過來,發出一聲尖叫,渾身脫力向後倒去。
呂年就站在他邊上,順手扶住他,謝廉抓著他的衣襟,渾身發抖,驚懼道:「不!不!不是的!」
謝廉不敢承認那是衛家弟子的人頭,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容在他眼中變得扭曲猙獰,他要的是活生生的人,而不是血淋淋的屍體。
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,卻變成兄弟們的祭日。是因為他嗎?因為他要成親,陸行淵才來報復他們?
謝廉心臟一陣抽痛,他抓著呂年,就像是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,眼淚洶湧,奪眶而出,怎麼也止不住。
陸行淵仿佛是嫌他受的刺激不夠,招手示意魔族把東西送過去,道:「距離太遠了,三殿下看不清,你們靠近點。」
陸行淵獨自飲酒,他此刻是如此的散漫隨意,仿佛魔族手上端著的不是人頭,而是一件精心準備的華美禮物。那種冷酷,完全沒有把別人的性命放在眼裡的態度,讓在場的人打了個冷顫。
陸行淵以前也是這個樣子嗎?
這一刻,很多人的心裡都冒出這樣的疑惑。這個認識的人突然變得陌生,可是仔細想想,他似乎一直都是遙不可及,未曾被人真正的了解。
「欺人太甚,陸隱川,你欺人太甚!」 憤怒的嘶吼壓過謝廉的哭泣,氣到發抖的衛元道沒能控制住自己的靈力,他對陸行淵出手了。
這些都是衛家秘密培養的精英,他還指望著他們出關,讓衛家的實力更上一層樓。可是現在全都毀了,痛苦和憤怒占據內心,衛元道什麼都想不到了,他眼下只想把陸行淵碎屍萬段。
狂暴的靈力在半空中形成掌風,一個巨大的掌印從天而降。
走在前面的魔族退開,那股力量直衝陸行淵而去。
「這可不是我先動手的。」陸行淵抬眸,那雙紅色的瞳孔閃爍著冰冷的光澤。
衛元道一個激靈,只見掌風在半空中消散,凌厲的劍意頃刻間鎖定了他,橫斬而來。那是沒有技巧的一劍,四周的靈氣被切碎,空間扭曲,讓人肝膽俱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