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師無為收呂年為徒時,他還不是天衍宗的宗主,他外出遊歷看見人間荒年,遍地餓殍,窮苦人家易子而食。呂年帶著弟弟逃出來,但弟弟太小,最後還是夭折了。他自己也昏倒在地,被人追上。
師無為見他有幾分道緣,出手將他救走。他那時還沒有弟子,身邊也缺個人手,就乾脆把人收為徒弟,省了師門考驗的關卡。
呂年修為不高,這麼多年才堪堪修到化神,他常年跟隨師無為左右,耳目渲染,多多少少學了些師無為的秉性。
謝遲做了師無為的弟子後,師無為沒時間教導他,就讓呂年帶了一段時間。呂年看起來三十出頭,處事穩重,對這個小師弟自然是疼愛有加。
但謝遲是什麼人?他娘是雲棠,他爹是謝道義,他從小就被捧在手心長大,拜師也不過是為了名聲上更好聽。他從來就沒指望能在天衍宗學到什麼,所以面對呂年的殷切,他根本就不在乎,
天衍宗不似皇宮,他能頃刻間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,他待的久了,時間一長,人一無聊,就開始在呂年身上琢磨樂趣。
呂年不近女色,也不沉迷男女之事,他知道後,便開始暗搓搓地使壞,非要石頭開花,菩提動心。而等對方有所反應,他又抽身而走,權當是場玩笑。
呂年遭此無妄之災,修為停滯數十年,謝遲也被送回皇宮,漸漸地,二人沒了交集,這些事沒人提及,也就沒人知道了。
大概因為呂年是自己的第一個徒弟,師無為對他和對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。師無為知道他天賦有限,從來不會給他增加壓力,他喜歡管事,師無為就給他安排了一個宗門職務。
以呂年的性子,不會主動捲入這種是非中。但要是為了讓師無為得利,他很樂意犧牲自己。他是忠於師無為的狗,願意為師無為效犬馬之勞。
只是這幾人的關係未免有些太亂了,謝遲不懂感情,魚水之歡對他而言,只是一種身體上的滿足,他飼養自己的欲望,也放縱自己的欲望。
謝遙為了保障謝陵的安全,避免他和謝遲單獨相處,以幫他馴獸為由,面見謝道義,說要留他在府上住一段時間。
謝道義詢問是什麼妖獸,知道是文鳥後沒有多說什麼,同意他留在謝遙府上。
「看見你們兄弟和睦,我很欣慰。現在魔族蠢蠢欲動,讓謝陵住在你府上也好。他心中對我有怨,但對你還不錯。」謝道義一邊餵養靈魚,一邊道:「你這個做哥哥的,平日要多開導開導他,陸隱川已為魔君,他們師徒反目是早晚的事。」
謝道義別有深意地看了謝遙一眼,話裡有話。
此刻亭子裡只有他們父子二人,海棠花艷,靈魚在水中爭相搶食,一切顯得平靜而又美好。
謝遙靜靜地站在一旁,聽見謝道義這話心頭一跳。難怪謝道義剛才答應放謝陵出宮答應的那麼爽快,謝遙以為是靈鳥的緣故,現在看來卻是因為陸行淵。
謝道義知道自己從謝陵的嘴裡打探不出關於陸行淵的消息,就讓謝遙去辦。畢竟謝陵和他關係好,他去問,謝陵肯定不會抗拒。
謝遙把人帶出去本是好意,被謝道義這樣一搞,反而顯得別有用心。
他不能拒絕謝道義的提議,委婉道:「十七弟和我在一起這些日子,未曾聽他提過破厄……」
謝遙頓了一下,連忙改口道:「未曾聽他提過陸隱川,想必在他心裡,最重要的還是父皇。他是個知分寸的好孩子,一定不會胡來。」
謝陵為了陸行淵神傷過,可是這話哪裡能如實告訴謝道義?謝遙不僅不能說,還得撇清謝陵和陸行淵的關係。
謝道義停下餵魚的動作,他拿著魚食,轉身看著謝遙,眉眼間的厲色冰冷地不近人情。
「你是個好孩子,一向最聽話了,這一次肯定也是如此。謝陵和你不一樣,他是陸隱川帶大的孩子,陸隱川在他心裡的分量不一般。不過這都是情有可原的事,畢竟他還小,很多事他還不懂,你可以教他。」
謝道義壓低了聲音,一個教字,就是在逼謝遙出手。謝遙自知反抗不過,只能硬著頭皮應承下來。
謝道義見狀才滿意地笑了笑,讓謝遙早點出去,莫要讓兄弟們等急了。
謝遙沒有猶豫,轉身離開,這個破地方他一息都不想呆了。他的父皇當真是不肯放棄任何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,嘴上關切,怕謝陵誤入歧途,實際是利用謝陵和陸行淵的關係,打探一切更深的秘密。
此刻王府內,陸行淵和謝陵還不知道謝遙又憋了一肚子的悶氣。謝陵在訓練那隻文鳥,陸行淵就在一旁看著。
昨日他們比謝遲和謝廉先回來,今早謝陵就派了人盯梢,直到中午謝廉才回府。一進屋就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,誰也不見。
「謝遲可真是花樣百出。」謝陵聽了,嗤之以鼻,隨口吐槽了一句。
陸行淵抬頭看著他,這句話很是耐人尋味,他撐著下巴沉思,不知道一個人想些什麼。
天衍宗和皇朝此次聯姻,是想修復雲棠失蹤帶來的裂痕。聯姻的雙方都有一定的地位,親事也肯定要舉辦的隆重,除了親朋好友外,各門各派都在邀請行列。
隨著婚期臨近,皇城內的人逐漸多起來,不少門派都露了面。有頭有臉的宗門有皇朝安排住處,其餘的就在皇城內找落腳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