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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君靈力浩瀚,有些時候不需要從自身調用,抬手就能從天地間喚來,這也導致他們的戰鬥容易毀天滅地。
在他們下方的弟子連忙轉移位置,天衍宗的長老看著主峰崩塌,內心簡直是在滴血。
「文長老,你在看什麼?我不值得你用心嗎?」
方生的話拉回長老的思緒,他的契約獸趴在他的指尖,衝著文長老齜牙咧嘴。
文長老目光陰沉地盯著他,道:「御獸宗,佛宗,還有魔情宗……今日的屈辱,天衍宗來日一定加倍奉還。」
「來日?」方生不禁笑出聲,道:「你們還有來日嗎?」
魔族好戰,天衍宗的弟子根本就討不著好。被打的節節敗退。如果不是陸行淵提前打過招呼,這會兒只怕已經死傷慘重。
可即便有所收斂,天衍宗的損失也不小。
修為微末的弟子魔族可以放他們一馬,可面對天衍宗的中堅力量,魔族毫不留情。
那些天衍宗精心培養的內門弟子一個個地倒下,文長老內心惶惶。
鮮血漫過天衍宗的山峰,死亡的氣息越來越濃。
半空中,陸行淵和謝道義結束了對彼此的試探。他們這一戰沒有勝負,但對於謝道義而言可能很難受。
陸行淵的劍意很強,鋒芒畢露,謝道義本是穩操勝券,最後卻打了個平手。
他成名多年,是和陸晚夜同一時期的風雲人物,此刻卻和陸晚夜的兒子不相上下,他想不慪氣都難。
陸行淵不關心謝道義怎麼想,確定他對自己沒有威脅後,抽身投入戰鬥中。他這一次不再保留實力,所過之處,鮮血飛濺。
天衍宗的長老和峰主被他斬於劍下,修為的差距讓那些人在他手上過不了兩招。
被搶了對手的魔將呆愣了一下,張了張嘴,沒敢和陸行淵搶人,轉身去物色新的目標。
謝道義正猶豫要不要出手阻攔,四周的空氣猛地一冷,隨後完全凝結。雪花從空中飄落,寒意驅散陽光帶來的暖意,飄散的血腥味也被冰封。
聖人的威壓籠罩天地,剛才還打的難捨難分的兩撥人馬停下來,陸行淵揮出去的劍被一隻手截住。
顧訣從虛空中踏出,他還是穿著那身灰色的道袍,為人清瘦,很有精神。
天衍宗已是一片廢墟,顧訣目光閃動,視線落在陸行淵身上。他用兩根手指就夾住陸行淵的劍,這是聖人和真君的差距。
陸行淵並不畏懼,看向他的眼神還帶了點笑意。只不過那樣的笑容並不是高興,而是嘲弄和幸災樂禍。
顧訣的記憶里,陸行淵並不愛笑,總是冷著一張臉,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。離開天衍宗後,他的笑意多了,卻總給人一種淡淡的諷刺感。
天衍宗存活的長老從人群中撲過來,悲痛道:「聖人,他殺了師宗主!」
顧訣神色微動,目光轉向廢墟中矗立的劍冢,他從上面感受到了師無為的氣息。
天衍宗的劍,天衍宗的宗主,陸行淵是斷天衍宗的根本。
顧訣的神色有了變化,他留著陸行淵,留來留去留成了仇人。
「這一次沒人救得了你。」
顧訣動了殺心,四周的寒意更重,這讓陸行淵想到他小時候練劍的那座雪山。
孤零零的,沒有人情味。
「那可未必!」
陸行淵不需要人救,也沒想過今日會有人來救他。
他殺了師無為,就是做好面對顧訣的準備。
顧訣遺憾地嘆了口氣:「可惜了。」
如今世上像陸行淵這樣的天才不多,像他這樣既有悟性又有氣運的天才就更少了。
顧訣當然不是惜才,他只是可惜又少了一枚可以讓他試探天道的棋子。
他夾住陸行淵劍刃的手指驟然發力,一層冰霜從他指尖開始蔓延,眨眼就覆蓋了破厄,朝著陸行淵的手臂蔓延。
陸行淵心知抽不回手裡的劍,他沒有退讓,靈力和赤雷交融,雷霆之力從劍刃上炸開。
電弧噼里啪啦亂竄,那些雪花被電的焦黑,一點點融化。
顧訣的手指一陣酥麻,這熟悉的感覺讓他想到渡劫時的天雷。但比起天雷,這點力量過於微弱,實在是不值一提。
顧訣面色如常,他鬆開陸行淵的劍,手指收縮成爪,朝著他的脖頸掐去。
顧訣的速度太快,陸行淵來不及躲開,不能避他就選擇出劍。劍光雪亮,如一彎殘月,清冷肅殺。
顧訣神情微動,抬手拂袖掃開陸行淵的攻擊,迅速轉身張開手掌擋在胸前。
在他身後還有一柄劍,這柄劍從虛空中刺出來,劍刃瑩白如玉,散發著象牙一般的光澤。
顧訣實在是太熟悉這柄劍了,熟悉到他能說出劍上有多少刻痕,是它的主人何時留下,為什麼留下。
但顧訣從未想過,有一天這柄劍會對準他。
劍刃之後,無人握劍。
顧訣捲袖欲裹劍身,那劍咻地一下飛遠,落入天際的黑衣人手中。
那個黑衣人不知道來了多久,靜靜地站在天空的一角,像個匆匆過客,停下來歇歇腳,看見一場風波,便出手攔一攔。
顧訣從她身上嗅到了微弱的天道氣息,他微微蹙眉,有些驚訝。
陸行淵適時地拉開距離,脫離了顧訣的掌控。他同樣發現了黑衣人的存在,寬大的黑袍籠罩了一切,讓人看不清那片漆黑下的人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