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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二章
陸行淵的聲音不大,卻能讓所有人都聽的一清二楚。他和朝雀也是老熟人了,當日天衍宗審判他時,朝雀還幫著師無為說話。
身為三屍宗德高望重的長老,朝雀在宗門地位不低,修為也不俗,三屍宗能把他派出來,可見對這件事還是很重視。
可惜他註定到不了前面,陸行淵和游風就夠他喝一壺。
朝雀可以小瞧游風,卻不敢小瞧陸行淵。不管是當初在天衍宗為了破局強行突破,還是時隔幾年後再度突破,陸行淵帶給眾人的震撼都是只多不少。
他是個強勁的敵手,朝雀對此有著清晰的認知,他可不想像師無為一樣陰溝裡翻船。
面對陸行淵的阻攔,朝雀揮退身側不知死活的弟子,皮笑肉不笑道:「破厄劍尊,你我也是老熟人了,今日之事一定要鬧得不可收拾嗎?」
陸行淵抬眸道:「本尊留了時間給你們,是你們不識時務。」
此戰不在一日兩日,魔族先禮後兵,是三屍宗負隅頑抗,不肯妥協才造成如今兩相對陣的局面。
朝雀的指摘未免有些可笑。
眼見陸行淵態度強硬,朝雀面有慍色,道:「劍尊自小長在人族,對各方勢力的分布再清楚不過。我們三屍宗在此立足已有多年,你們二話不說就要我們讓開,如此霸道蠻橫,當真不怕惹的天下人非議嗎?」
「天下人對我的非議還少嗎?」陸行淵像是聽見了什麼可笑的話,自從他的身世真相大白後,對他有微詞的人不在少數。他做人做事無可指摘,卻因為身份備受爭議。
倘若人人的話他都放在心上,天天計較這雞毛蒜皮的小事,他豈不是活的太累?
「朝雀長老,識時務者為俊傑,儒門尚且知道明哲保身,你們又何必自討苦吃?」陸行淵氣定神閒,有他和游風在此坐鎮,朝雀討不著好,倒不如就破下驢。
不過話雖如此,陸行淵心裡卻很清楚三屍宗不會輕易善罷甘休。果不其然,他越是一副為三屍宗考慮的樣子,朝雀心裡就越窩火。
本來他也沒指望牆頭草的儒門出來幫忙,但陸行淵提了一嘴,他再看看靜悄悄的儒門,心裡一時氣不打一處來。
三屍宗睚眥必較,儒門今日袖手旁觀,他們勢必會在心裡記上一筆。不過眼下不是糾結儒門之事的時候,朝雀朝雀撫摸身下的白棺,厲聲道:「劍尊莫不是真的以為就憑你二人便能讓我們打道回府?」
此話一出,氣氛頓時劍拔弩張。
陸行淵喝了一口酒,嘖了一聲道:「敬酒不吃吃罰酒,我成全你。」
你字話音未落,陸行淵擲出手裡的酒杯。裝著酒水的杯子直衝朝雀而去,朝雀振袖抵禦,酒杯炸裂,濃烈的酒香四散,醇香之下是噴薄而出的殺意。
朝雀當即拍棺而起,白色的棺槨飛射而出。
不等陸行淵出手,游風率先上前一步:「尊上莫管,讓我來。」
游風說著對著飛掠而來的棺材轟出一拳,凌厲的拳風攜裹著火焰和棺材狠狠地撞在一起,只聽得咔嚓一聲,嚴絲合縫的棺蓋掀開一條縫,無盡的寒氣從裡面溢出來,緊接著就是沉重的嗬嗬聲。
乾瘦的枯爪從棺材內伸出,死死地扣在棺材板上。朝雀大喝一聲,四周的弟子掠棺而起,黑漆漆的棺木整齊排列,指甲抓撓棺木的聲音此起彼伏。那刺耳的韻律讓人精神恍惚,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。
「雕蟲小技,活人我都不怕,還怕你們這些不人不鬼的東西?看我打得你們形神俱滅!」游風大笑著,又往前一步,一拳擊中白棺,棺木上再度傳來咚的一聲,只見那隻爪子暴起青筋。
游風毫不在意,一拳,再一拳,毫不猶豫地又揮出數十拳。整個人的氣勢完全變了,原本醉醺醺的神態變得凌厲,仿佛是一柄出鞘的刀鋒,力量之盛,讓沖在前面的三屍宗弟子搖搖欲墜,完全站不穩。
朝雀面色凝重,喉嚨里發出一聲古怪的尖嘯,隨著他的聲音落下,面前的棺木射出一道黑棺,那隻扒著棺材板的爪子就像是無限延伸的藤蔓,繃直了漆黑的指甲,狠狠地朝著游風抓來。
游風感受到刺骨的陰寒之氣,瞳孔驟縮,身影急退,三屍宗的弟子見狀,立刻扛起棺木攻上來。屍傀紛紛從棺木中跳出,將游風團團圍困。
朝雀的屍傀也完全從棺木中爬出來,屍傀迎風而長,渾身的骨骼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,青面獠牙,嘴裡寒氣凝結。
朝雀和屍傀站在一起,剛掐了個訣,屍傀就凶性大發,噴出的氣息讓周圍的植被紛紛枯萎。
游風握住腰間的酒葫蘆,正猶豫要不要以火攻,一柄長劍就浮現在他身側。
「風叔,把它交給我,你去對付那些弟子。」陸行淵抬手握住破厄,銀白的劍身上,一簇簇閃電流轉。
三屍宗的功法陰寒,懼火,懼體修,更懼雷電。陸行淵也想試試,這能歸他所用的雷霆在對敵之時究竟能發揮多大的靈力。
游風眼見瞥見了那簇閃電,眼角微抽,沒有多言,勾了勾腰間的葫蘆,轉身去清理那些弟子。
眼見對手從游風換成陸行淵,朝雀的視線本能地掃過陸行淵手上的破厄。這把劍要了太多三屍宗弟子的性命,不管是長老還是分宗的宗主,只要被陸行淵盯上,就一定難逃祭劍的命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