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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陵眼前一黑,只覺天旋地轉,雙腿發軟朝著一旁倒去。陸行淵一個箭步上前,伸手扶住他。
「小狼,你怎麼樣了?」陸行淵著急地問道,立刻把人打橫抱起,朝著內室的床榻走去。
謝陵意識模糊,陸行淵的聲音忽近忽遠,他頭疼欲裂,胡亂地伸手抓住陸行淵的胳膊,只覺得自己在無限的空間中不斷地跳躍穿梭,那種顛來倒去的滋味難受極了。
陸行淵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床榻上,謝陵的手掌順著陸行淵的胳膊下滑,緊緊地扣住他的手腕。他艱難地維持一絲意識,睜眼看著陸行淵:「師尊……」
「我在。」陸行淵握住他的手,在床榻邊坐下,眼底流露出兩分憂色。
謝陵忍受著強烈的不適感,道:「夢……」
他話音未落,就抵抗不住他洶湧而來的吸力,意識不斷地下沉,直至完全昏迷。
陸行淵一怔,立刻在房間四周設下陣法,躺下入定。他自沉意識,在強烈的失重感中睜開眼睛。
眼前的視線尚未恢復,陸行淵就聽見一聲嘶吼,恐怖而極具穿透力,他睡夢中的意識險些不穩,往後退了兩步。
後背傳來一隻手掌堅定的托力,陸行淵睜開眼,入目是一顆巨大的榕樹,根系發達,枝繁葉茂,往這天地間一紮根,方圓十里內寸早不生。
謝陵就站在陸行淵身側,他被拖入地圖內殘存的意志中,昏迷前的最後一刻,只能提醒陸行淵以夢作為媒介,進入此間。
在榕樹後面,更高更遠的天地間,一場獸類的混戰正陷入白熱化的狀態,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,血雨如注。
榕樹做為此間的霸主,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,如果被波及,就會射出無數的根須,將越界的獵物絞殺。
陸行淵和謝陵被深深地震撼到,妖獸間的戰鬥,原始而野蠻,充斥著殘忍和兇狠。
謝陵心臟一陣抽痛,他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憐憫,只覺得心底有一股無法抑制的悲傷,他不自覺地流下眼淚,忽然聽見一聲高亢的狼嚎。
打得難捨難分的獸群在這聲狼嚎中停下來,它們紛紛仰頭長嘯,回應這聲音。
只見一頭巨大的銀狼從陸行淵和謝陵的身後竄出來,一尾巴抽斷榕樹射過來的根須,落在榕樹上。
榕樹猶如半壁蒼穹,銀狼蹲在上面並不顯得小,反而像是一座小山,體表油光水滑,四肢健碩,甚至能看清充滿力量的肌肉蓄勢待發。
銀狼阻止了戰爭,它忽然察覺到異樣,轉頭看向陸行淵和謝陵,口吐人言:「回去,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!」
陸行淵和謝陵一驚,只覺得一股巨大的推力襲來,他們毫無反抗之力,直接被推出幻境。
他們從床榻上驚醒,面面相覷,心有餘悸。
陸行淵取下面具,額上竟有一層薄汗,他輕揉額角,覺得幻境裡的狼很熟悉。
謝陵坐起身,狼耳朵從陸行淵眼前飄過,電光火石間,陸行淵突然想起來,那頭狼和他在懸崖底下的傳承之地看見的狼頭雕像一模一樣。
第一百零六章
一塊小小的鐵片上,裝著數萬年前的變故紛爭,最後出現的銀狼身影更是讓人熟悉不已,陸行淵能想到是懸崖底下的銀狼,更別說是獲得銀狼傳承的謝陵。
他們脫離幻境後久久無言,原以為傳承之地只是一次奇遇,卻不想之後的命運還會與之交集。
謝陵拍賣場上的異樣,來源血脈深處的召喚,他和銀狼同宗同源,所以他的血解開了謎團。
承載地圖的錦帛漂浮在他的識海內,可是無論他再如何觸摸,錦帛都沒有反應。
謝陵神情凝重,他看向陸行淵,問道:「師尊當年對傳承之地了解多少?」
傳承之地所在,是陸行淵步步設計謝陵走入。事實上謝陵對此一無所知,他身在陸行淵的計劃內,唯一知曉的是銀狼的身份非同一般。
陸行淵撐著額角,他心裡的疑惑不比謝陵少,因為這個地方準確說不是他找到的。而是在他幼年的記憶里,迷迷糊糊間聽陸晚夜提起,他所做的不過是驗證當時所聞。
陸晚夜身上的謎團陸行淵還沒有完全了解,有些隨著陸晚夜再度陷入昏迷,成了無解的難題。如果說除了他以外,還有誰可以幫忙解答,肯定是到現在都是下落不明的雲棠。
陸行淵這次回魔族和陸晚夜接觸後,他發現爹娘的關係和他之前所見,以及別人定論的完全不一樣,陸晚夜能從隻言片語中判斷出雲棠現在的狀態,這絕對不是區區的了解二字就能解釋。
他們二人之間,一定還存在著旁人不知曉的秘密。
「關於秘境,我知道的也不多。」陸晚夜的事情牽扯甚廣,在沒有大致弄明白之前,陸行淵不想把謝陵牽扯進來,斟酌道:「我當初和你一起墜崖,因為記憶不全,忘了傳承之地這回事,我是被一道聲音吸引過去。我得到了古魔的傳承,也從古魔的遺物中發現他們被困死在懸崖底下,似乎有一股特殊的力量讓他們沒有辦法走出去。」
古魔留下的信不是用玉簡保存,而是最古老的書寫,在漫長的歲月中,有些字模糊不清,或者已經消失,陸行淵是前後聯繫,連蒙帶猜,大致拼出一個完整的內容。
古魔送走了自己的兩個朋友,逐漸衰竭那段日子,日復一日地做著棺材。他內心充滿了孤寂和悲傷,他忍受著孤獨,安排好後事,也給傳承者留下線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