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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後輩展信佳:我不知道你是那一方的魔族,但能聽見我的血脈召喚,必然是我中意之輩。」
陸行淵看到這裡頓了頓,一時間不知道這血脈是挑剔還是不挑剔。
挑剔吧,它選了個人族,說他不挑剔吧,這個人族是大乘期。
陸行淵嘖了一聲,繼續往下看:「我這一生為人輕狂,常常覺得世間萬物也不過如此,所以自小立志要走出這片天,打破禁錮,成年後便呼朋喚友,四處闖蕩……我失敗了,它看穿我們的伎倆,把我們困死在這裡……」
許是久遠,信件上有大段大段的文字被歲月抹去,模糊不清。
「我的後輩,我的族人,我已經回不去家鄉,我將這一身的血肉化為古魔精血,不管你是第幾代魔族,它都能提純你的血脈,激發你的潛能,讓你更加強大。孩子,勇敢去爭去搶,你們一定要走出這裡……」
信件後半段的內容同樣看不清,大概是些激勵後輩的話。
陸行淵看的感慨萬千,信里多次提到走出去,也不知道當年此地是什麼樣的光景,能讓這三人隕落在此。
陸行淵把信裝回信封,小心收好,然後拿起一旁的白玉小瓷瓶,這裡面就是眼前這個魔族的精血。小瓷瓶上有特殊的封印,足以保證精血的力量不會流失。
「古魔……」陸行淵念著這個詞,若有所思。
他所在的這個故事背景框架十分龐大,眼下的局面是仙族和妖族共同治理大陸,仙族有仙皇,仙皇之外是各大宗門,雙方手上的勢力五五開。妖族有妖王,勢力收攏在妖王手中,並沒有分散。
而在這之前,統領大陸的是仙、妖、魔三族。仙族和妖族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聯手滅掉了魔族,殘存的魔族處境不好,在書里只有寥寥幾筆。
按照書里的說法,古魔古妖是上古沒有毀滅時就存在的種族,種類繁多,在上古毀滅後,他們進入了天魔和天妖階段,種類銳減,之後是仙界斷裂,上古血脈越發稀薄,經過幾千年的演變,成了現在的魔、妖、仙。
陸行淵怎麼也沒想到,這小小的一座懸崖下,陸隱川送給謝陵的竟然是古妖傳承。難怪他後來修為突飛猛進,不過百年就踏碎山河,一切唾手可得。
這帶了古字的東西,多少和上古沾了點邊。對於一窮二白的陸行淵而言,確實很心動。但他畢竟不是魔,他這一瓶精血喝下去,他還算人嗎?會長角嗎?
陸行淵不自覺地看向魔族頭上的雙角,威武、堅|硬,很酷也很好看。
這樣一看,長角好像不是那麼難以接受。
陸行淵摸了摸頭,冰冷的發冠讓他一激靈,頓時清醒不少。
他把白玉小瓷瓶放下,道:「前輩,可能要讓你失望了,我不是魔族,也不能把這魔血一口乾了。不過你放心,等我離開之後,我一定把這瓶血送給合適的魔族人選,讓他把魔族發揚光大。」
陸行淵說完就盯上捲軸,他打開後發現上面寫著:太古殘卷,上。
是個殘卷,還只有上卷。
陸行淵的臉色有些不好看,不過眼下也沒別的辦法,他又往後看了看,眼神一亮,頓時來了興趣。
這是一卷魔族的功法,但其他種族也可以修煉,殘篇注重煉體,以及記錄一些古魔的神通。這卷功法不算深奧,陸行淵看的懂。說是殘卷卻很完整,它是一段一段進階式的修行,不存在功法不全,貿然修煉會走火入魔的問題。
陸行淵喜不自禁,他也不算全無收穫,這卷功法來的很及時。
不過很快陸行淵想到了另一個問題,陸隱川明知有這樣一個地方,還進來了,肯定是瞧見了這些東西。可他看都沒看,光把這屋子拿來堆屍體了,他到底是怎麼想的?
陸行淵在古魔的屍體旁邊坐下,他練不成無情道,一身修為沒處使,伸頭是一刀,縮頭也是一刀,倒不如遵從本心。
「陸隱川的身上有秘密,沒有自保的能力,我別想全身而退。修魔而已,多吃點苦頭罷了,總好過出去後任人宰割。」
陸行淵很快有了決斷,這個傳承之地改變了他對陸隱川的看法,還是那句話,想活著,實力才是硬道理。
在書里,謝陵可是在傳承之地待了五年,他就拿一半的時間來練,練完跑路。
陸行淵覺得可行,開始按照殘卷修行。
在他閉目凝神後,身旁的古魔屍體動了動,那顆頭僵硬地轉了個方向,深陷的眼窩仿佛是在直勾勾地看著他。
古魔的嘴唇動了動,一道古老滄桑的聲音從白骨化的喉嚨里透出來,晦澀難懂。那聲音凝聚成一個特殊的金色符號,消失在陸行淵的眉間。隨後,空氣中憑空多出一滴鮮血。
這血浮現的瞬間,室內充滿了濃郁的靈氣,那些死透的屍體瘋狂地蠕動起來。血液飄向陸行淵的眉間,鑽進他的身體。
陸行淵面色血紅,身後浮現一道巨大的魔物虛影,但還未清晰就很快消散。
古魔的屍體做完這一切,又把頭轉過來,恢復原來的模樣。
「小輩,好自為之。」
山洞內,似有人低聲喃語,失去最後一滴鮮血後,古魔化為粉末,徹底消失在這世上。
陸行淵無知無覺,他被那滴鮮血帶入一種玄之又玄的感悟中,體內的靈氣發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