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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加上陸行淵的身份如此微妙,他一旦失控,麻煩會接憧而來,天衍宗不會輕易做賭注。
雲棠一想到那些非議和爭論,就對陸行淵的衝動頗有微詞:「你當初想過後果嗎?」
陸行淵當然想過後果,只不過這個後果是站在他的角度,而不是陸隱川的角度。他跳崖前不知道身後還牽扯那麼多人,書里也沒寫陸隱川不是自願的。
雲棠有些生氣,厲聲道:「回答我。」
陸行淵看著她,斟酌道:「想過。」
陸隱川做每件事之前都會深思熟慮,想過才是他會給出的答案。
但是雲棠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,她壓抑著心中的怒火,問道:「為了一個謝陵,值得嗎?」
陸行淵啞然,這讓他怎麼回答?
雲棠似乎不期待他的答案,沒等他回答又道:「天衍宗不會放虎歸山,你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。自己回去好好想清楚,不要讓事情沒有迴旋的餘地。」
看守陸行淵的弟子在海棠林外等著陸行淵,又把他送回禁閉室。
雲棠從涼亭里起身,她走到海棠花樹下,看著盛開的海棠花,撫|摸著樹幹的紋路,回想起陸行淵剛才站在這裡的一幕幕,神情複雜。
「……」
今日花猶在,故人長辭。
關押陸行淵的禁閉室從外面看上去就是一個正常的小樓,並沒有那麼變|態。看守他的弟子把他送到這裡後,把鐵鏈換成了一個金鐲,限制了他的靈力。
「還請破厄劍尊見諒,我也是依照命令行事。」這名弟子頗有幾分歉意,他對陸行淵心懷敬意,但礙於上頭的命令,有些程序還是不能省。
陸行淵瞧著手上的金鐲,好看,輕便,倒是比鐵鏈方便多了。除了抑制靈力外,不會限制他的行動。
「我還要繼續關小黑屋嗎?」陸行淵站在小院門口,沒有踏進去。他討厭那間屋子,想起來就不舒坦。
弟子連忙道:「不用,之前是十六殿下下的命令,雲棠夫人知道後,訓斥了十六殿下,你現在住在這裡就可以了。除了不能離開,不能有人探視。」
小樓的禁閉室已經被陣法隱去,剩下的是一間簡單的廂房。除了必要的物品外,沒有多餘的東西。
看守陸行淵的弟子名叫青樂,是從刑堂借調過來的人,他之前和陸隱川沒有接觸,這倒是方便了陸行淵,不用擔心暴露。
青樂也不能離開此地,他就在陸行淵的院子外面打坐。
陸行淵打開窗戶就能看見他,有事也可以叫他。
陸行淵看了一眼,除了失去人生自由,其實這個待遇也還行。
房間裡早就準備好了衣裳,是陸隱川的風格,陸行淵瞧了一眼就沒管了。他帶了衣服,並不想打扮成陸隱川的樣子。
從小黑屋折騰了一番,又出門見了人,回來後陸行淵有了倦意。他稍稍洗漱一二,就躺上|床休息。
這一覺睡的不安穩,迷迷糊糊地做夢,夢裡全是魑魅魍魎,他越睡越難受,清醒過來後還有些頭暈目眩。
窗外已經黑了,屋子裡被人點了燈。
陸行淵察覺到身旁有人,警覺地翻身坐起來。
謝遲坐在床頭不遠處,目不轉睛地盯著他,偏暖的燈火下,他那雙和雲棠一眼的桃花眼曖|昧不清,欲語還休。
陸行淵被盯的發毛,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
謝遲起身靠近他,扇子抬起他的手腕,看著那個金鐲道:「這個小東西可真厲害,竟然能讓你失去警覺性。平常我稍微靠近一點,你都會猛然驚醒。」
陸行淵莫名不喜歡他的態度,抽回自己的手。他沒記錯的話,青樂說了,不許任何人探視他。
這個命令在謝遲的眼中好像完全不起作用。
謝遲笑了一聲,收回自己的手,走向桌邊,打開桌上的食盒,從裡面端出一碗肉羹。他看著陸行淵,嘴角帶笑,眼神充滿了惡意。
「要吃點東西嗎?這可是我精心為你準備的。」
謝遲把肉羹端到陸行淵面前,清湯下麵是大塊大塊的肉,看樣子像是沒有煮熟,還帶著血絲。
陸行淵有些反胃,他的身體本能地在抗拒,感到一陣噁心。
謝遲晃動著碗面的清湯,殘忍道:「你都不知道,最近的小狼崽太難找了。我可是花了大價錢,才從一頭母狼的肚子裡剖出這隻足月的狼崽子,它被抱出來的時候,母狼還沒有斷氣,就在一旁看著宮人把狼崽子剝皮放血,煲成這一碗肉羹。」
謝遲描述著殘忍的畫面,陸行淵胃裡泛酸,眉頭緊蹙,心臟一陣陣地抽痛。謝遲的話對他而言是一種凌遲,他的身體有強烈的應激反應。
謝遲還嫌不夠,又把碗湊近了一些:「我的好兄長,你在怕什麼?你帶著謝陵逃跑的時候,就沒想過有這樣的一天嗎?」
謝遲提高了聲音,俊美的面容有些扭曲,他抓住陸行淵的手把人拽過來,想把肉羹強行灌進他的嘴裡。
陸行淵的眼前一片血色,他抬手打翻了謝遲手心的碗,趴在床邊一陣乾嘔。
謝遲被他推的後退兩步,面上帶著施暴的快感和被背叛的憤怒。
「你摔吧,隨便你摔。這天下的狼多了去了,我會讓人慢慢地殺,一頭一頭地煮了給你端來。」
陸行淵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,他抬頭看著謝遲,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