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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不行啊!謝陵往他的方向走了兩步,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,但還是要幫著遮掩,以免露出馬腳。
今日的府中太過熱鬧,來來往往的熟人總得打招呼,聊上兩句。謝遙很快就進入人群中左右逢源,纏在手上的金蛇有些無精打采。
沈熾沒有跟上去,謝陵站在他身邊,道:「距離感太明顯了,你應該懂得如何交際。」
沈熾轉頭看過去,最先看見的就是那對狼耳朵,在陸行淵給的記憶中,這對耳朵總是能夠很好地反應主人的心情,開心,難過,委屈……但此刻在他面前的,他怎麼看都沒有那麼多的情緒,就只是耳朵而已。
「我只是陪謝遙走個過場,用得著去和那些人虛以委蛇嗎?」沈熾討厭人族和妖族,就算是面前這個人也一樣。
無法抹去的記憶時刻在心裡翻滾,越是接觸越是明顯。
謝道義的兒子,除了是棋子就是敵人。談什麼交集?他看上去有那麼閒嗎?他會在需要的時候扮演好角色,但不是無時無刻都束縛在裡面。
謝陵不悅地挑眉,這濃烈的敵意快要溢出來了,毫無收斂地釋放。他師尊怎麼可能會讓一個控制不住感情的人來扮演自己?所以是故意的。
謝陵後退兩步,他和陸行淵的關係對於魔族而言應該還是不能直白說出來的秘密。畢竟他現在還是謝道義的兒子,是仇人的兒子。
見不到陸行淵又被魔族如此敵視,謝陵有點煩躁。他學會隱藏,克制,就算心中情緒翻滾,面上還是不露破綻。
但是這一次那種煩躁的心情不太容易壓下去,他有點想見陸行淵。
「小十七,你可真是讓我好找啊。」謝萱的聲音從耳邊傳來,謝陵內心的不安被抑制,他還沒有抬頭,就被人從身側抱住。
謝萱搭著他的肩,道:「我還以為你和父皇在一起,但是過去沒有瞧見人。謝遲居然規矩地坐在那兒,我還以為他今天會闖禍呢!」
謝萱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,眼神里閃過一抹鄙夷之色,但很快又被喜悅代替。
謝陵掙脫了她的手,道:「今天是三哥大喜的日子,十六哥就算有什麼不愉快,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發泄。他這些年也變了很多,每天都在勤奮修煉。」
謝萱站直身體,腰間掛著她的骨鞭,就像是精美的裝飾,露出幾分豪爽的俠客氣息。
「雲棠夫人還在的時候,督促他修煉都毫無效果。現在雲棠夫人離開了,雛鷹失去了庇佑後,終於學會自己飛了嗎?」謝萱有些恨鐵不成鋼,她一向看不慣謝遲的那堆爛帳。
和其他人的巴結不一樣,她反倒是瞧不上謝遲,但畢竟是留著同樣血緣的弟弟,就算心裡不滿,能拉的時候還是會拉一把,希望他們都好好的。
謝遲訕笑,注意到身旁的人僵直了身體,不動聲色地拉了他一把。
雲棠夫人,謝遲和陸行淵的娘親,對於皇朝對於魔族,都曾是王后一般的存在。
沈熾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,看著眼前談笑風生的兩個人,再一次覺得答應陸行淵扮演他是一件錯誤的事。因為他此刻更想大鬧一場,把過去的那些痛苦和憤怒發泄出來,而不是在這裡虛以委蛇。
沈熾覺得心裡有些熱,他掉轉腳尖準備離開,耳邊響起了鈴鐺聲,微弱但悅耳。
「再聊什麼開心事?也能給我聽聽嗎?」蒙著薄紗的姑娘攬上謝萱的手臂,整個人靠過去,表現的十分親昵。
沈熾停住腳步,目光落在對方身上,一時移不開眼。
梅洛雪嫵媚的眼神輕掃,眼底閃過冷光,帶了兩分警告。
謝萱握住她的手,因為她的到來眉飛色舞,心情好的不得了:「阿雪,我們剛才在聊……」
沒有隱瞞,沒有心機,謝萱把剛才的事告訴梅洛雪。她說話的時候,眼神一直看著對方,真摯而飽含熱切。
她們相逢短暫卻志趣相投,感情要好。
沈熾垂下眼,如果不是梅洛雪來的及時,他剛才已經衝動地轉身就走。他有些挫敗地捂臉,手指撐著面具。
左右逢源的謝遙繞回來,他和謝萱寒暄兩句,結伴朝著大殿走去。
跟在他們身後但留了一點距離的凌玉塵沒有繼續跟上去,他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幾人,思索間身旁多了一道身影。
無塵手持念珠,神情溫和。
凌玉塵看著他,那雙漂亮的丹鳳眼溢出幾分邪氣,嘴角微勾,道:「和尚,今天是不是宜動土,不宜嫁娶?」
「阿彌陀佛。」無塵雙手合十,眉間的蓮花印記顏色有些妖異:「緣起緣滅,緣聚緣散,該來的總會來,不該來的也會來。」
第一百二十三章
皇朝和天衍宗聯姻,兩股勢力再一次緊密地聯繫在一起,大大小小的宗門世家都趕來祝賀,就算是之前鬧了點不愉快的三屍宗也是如此。錢余沒有來,事情交給了作為代表的朝雀。
他身為三屍宗的長老,在宗門地位不低。之前審判陸行淵時他也在場。
謝道義沒有找到兇手交給三屍宗,據點的事成了沒有結果的案子,三屍宗不肯善罷甘休。但是在師無為的調解下,雙方暫時和解,他們答應不再盯著謝陵。
難得大喜的日子,沒有人會想不開去觸謝道義的霉頭,表面上的面子怎麼都得給足。
結契定的時辰是午時,樹梢上的冰霜在陽光下閃爍著七彩的光澤,天地晶瑩,美不勝收。結契的新人在這之前沒有見面,今天換禮服時才短暫地見了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