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衛英年紀小,是實實在在的老來子,所以衛家的長輩都比較寵他,就連謝廉也會儘量滿足他的各種要求。
他屈居在這個二級宗門,完全是因為一級宗門的多數親傳弟子在家世上不比他弱,他擔心不能肆意妄為,寧做雞頭不做鳳尾,選了個沒什麼競爭對手的二級宗門。
他越明白衛家的勢力,做事就越隨心所欲,仗著環眼白頭禿鷲是少見的強悍凶獸,可以輕易的擊潰對手,沒少在宗門作威作福,欺負其他弟子的契約獸。
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世,不好計較,只能忍氣吞聲。
他今天換了陸行淵的簽,算是踢在鐵板上,陸行淵可不管他是什麼身份,半點面子都不給。
能當上一宗之主的從來就不是什麼孬種,長老見宗主動怒,隱晦地掃了眼在場的另外兩個皇子,閉上嘴繼續看比賽。
謝遙注意到這股涌動的暗潮,他逗弄手上的蜥蜴,多看了那名長老兩眼,長老的擔憂不無道理,一旦謝廉和天衍宗順利聯姻,衛家就多了個盟友,又能往外擴張勢力。
衛英天不怕地不怕,等他醒來後,知道丟了顏面,失了名次,一定會讓衛家對付陸行淵。屆時,陸行淵的師尊保的住他嗎?
「十七弟,你說給三哥添堵的閒事,我應該管嗎?」謝遙看向謝陵,其實在他問出這個問題時,他心裡就已經有了答案。
陸行淵能夠一招制服敵人,不管是因為妖獸特殊,還是因為他本身實力強悍,都有讓謝遙結交的資本。
如今皇朝內權勢動盪,這樣的人才謝遙怎麼能看著他白白流失?
聽見是要給謝廉添堵,謝陵笑容滿面,道:「還有這種好事?七哥也帶上我唄。」
謝遙哈哈大笑,他倒是差點忘了,謝陵小時候還沒拜陸行淵為師前,謝廉為了討好雲棠,故意讓人把謝陵鎖在靜室裡面,餓了幾天幾夜才假惺惺的把人放出來,裝出一副好哥哥的樣子說自己疏忽大意,推了個替罪羊出來後,就不了了之。
謝陵這頭狼崽子,看著陽光明媚,一臉的人畜無害,實際上逼急了也會露出獠牙,一口咬斷敵人的咽喉。
謝遙需要他,便捧著他。
弟子大會只比三次,陸行淵第三次的對手也是人中龍鳳,他一上場就保持了十二分的警惕,絲毫不敢小瞧陸行淵。
他給了對手應有的尊重,陸行淵也尊重他。
這一場陸行淵稍微比劃了兩下,他是想和疾風打個配合,但是他們很沒有默契,他往前沖,疾風往後退,他往後退,疾風往前沖。
對手還以為是他們的計謀,應付的很小心。
最後因為實在難以統一步調,陸行淵結束了戰鬥。他怕繼續打下去,他和疾風就要露餡了。
別的弟子和契約獸是步調一致,相輔相成,他和疾風是相互拖後腿,沒有默契全靠演。
陸行淵三場比賽全勝,獲得了不錯的名次,主持比賽的長老問他有沒有興趣衝擊去一級宗門比賽的名額,陸行淵沒有明著拒絕,只說要先問過師尊的意見。
舒言對徒弟是放養,這一問極有可能就是遙遙無期。
長老沒有強求。
這一屆的弟子大會,殺出陸行淵這匹黑馬,舒言面上有光,宗主也很高興。一個宗門,頂層的力量是保證,新生的力量是未來,只有同時保證這兩股力量,才能讓宗門越走越遠。
弟子大會後,金烏西墜,一場盛大的晚宴拉開序幕。因為準備比賽憋了多日的弟子們徹底放鬆下來,準備大醉一場。
陸行淵被舒言拉著去見識宗門內的長老,他今日表現好,人人都夸舒言收了個好徒弟,就是看見陸行淵的臉上的面具時,不少人慾言又止。
舒言也注意到了,帶著陸行淵認完在場的長老後,盯著他的面具道:「我有個老友醫術不錯,真的不需要我請他幫你看看?」
舒言對陸行淵的臉還有點淺薄的印象,只記得五官端正,稜角分明,隨便往旁邊一站,都是玉樹臨風。
他對容貌這種事並不在意,但那些長老惋惜的神情讓他有些微妙的不爽。仔細想想,自己徒弟還那麼年輕,確實不能一直戴著面具生活。
陸行淵今日飲酒,面具戴的沒有那麼嚴,依稀能看見他流暢的面部線條。他毀容是全憑自己一張嘴,舒言就是真把人請來,也是無濟於事。
他正猶豫如何拒絕,就聽見有人在耳邊輕笑。
謝陵不知何時到了他們身旁,端著酒杯先敬了舒言一杯酒,目如寒星,璀璨生輝。
「舒長老,我七哥想和這位師兄聊聊,不知可否行個方便?」
謝陵是狼族,柔軟的耳朵,蓬鬆的尾巴,處處都合舒言的心意。舒言面色緩和,明知謝遙找人是為了什麼,但看在謝陵的面子上,還是點頭允許陸行淵過去。
雖然徒弟是自己收的,但這一身的本事不是他教的,他沒有理由阻攔他去冒險。
謝遙坐在不遠處的宴席上,為了拉攏陸行淵,他在喧囂中選了個安靜之地,周圍全是他帶來的人,沒有御獸宗的弟子。
陸行淵和謝陵並肩而行,在熱鬧的狂歡中,在寬大衣擺的遮掩下,謝陵勾了勾陸行淵的手指,一觸即離。輕飄飄的,像羽毛一般,讓人誤以為是錯覺。
陸行淵扭頭看過去,謝陵也跟著扭頭看向別處,躲開了他的視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