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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天衍宗不會和任何人為敵,但也不會畏懼任何人。」師無為依舊坐在原地,面不改色道:「諸位遠來是客,在主人家裡指手畫腳可不是什麼好習慣。」
血腥味在殿外散開,倒下去的那人雙目圓睜,死不瞑目。
眾人大驚失色,齊齊後退。他們難以置信地看向師無為,根本就沒想到他會出手。
「師宗主,你……」
還有人想說什麼,師無為一個眼神甩過去,那人頓時啞巴了,面色發白,不敢再言。
「哎呦呦,這是幹什麼?好熱鬧?」帶了幾分笑意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,讓這緊張的氣氛稍顯鬆懈。
方生腳下生風,大步流星,不一會兒就到了眾人面前。
他看見腳下的屍體,嘖了一聲,迎著師無為陰冷的眼神走進大殿,一臉和氣道:「師宗主這是怎麼了?發那麼大的火?」
師無為眯了眯眼,方才來的都是些小門小派,受了挑唆就容易做牆頭草,所以他就算出手也不在意。
可現在不一樣了,現在來的是御獸宗宗主,是能和天衍宗斗上一斗的大宗門。
「方宗主別來無恙,今天怎麼有空來我天衍宗坐一坐?」師無為斂了幾分惡氣,方生沒有表明來意之前,他不想把人得罪了。
「師宗主太謙虛了,如今你這天衍宗是寸土寸金,我要是來晚了,恐怕連落腳的地兒都沒有。」方生一臉笑意地陰陽怪氣道:「你別急,來的肯定不止我一個。趁這會兒還有時間,要不先備點好酒好茶?」
師無為聽明白了,方生是來看他的笑話。
仿佛是為了驗證方生的話,很快第二個人就登場了。
「方宗主,說好的要一起過來,你怎麼先走一步?」
門口的眾人退開些許,留出一條通道。
慈悲大師信步而來,打趣道:「難怪以往人人都想往天衍宗跑,這地方確實是人傑地靈。老衲我才拜訪了一次,又忍不住拜訪第二次。師宗主,不知可介意給老衲添一張椅子?」
慈悲殿下合掌,道了一聲佛號。
以往眾人嚮往天衍宗,嚮往的是它貴為天下第一大宗,還有幾分陸行淵破厄劍尊的名頭在裡面。
現在眾人嚮往的是什麼,可就不好說了。
師無為嘴角一抽,都是不能不給面子的人,勉強笑道:「慈悲大師說笑了。」
「我這些年常在宗門,少有出去,不如大師走的勤。」方生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讓給慈悲,自己往下坐一個位置,笑道:「不知大師上次前來所為何事?」
「還不是為了我那不爭氣的徒兒,自己學藝不精,在秘境中給師宗主當了回人質。我這個做師尊的實在痛心,便來找師宗主討教兩招。」
慈悲一本正經地說著諷刺的話,讓人一時分不出他是故意的,還是性情如此。
方生啊了一聲,道:「這件事我聽紅長老提過,我們宗門的弟子也捲入其中。要我說師宗主肯定是受人矇騙,一時鬼迷心竅。」
方生嘴上給師無為辯解,眼底卻無笑意,話鋒一轉,抬頭看向師無為問道:「師宗主,你說是不是?」
師無為沒吭聲,那件事板上釘釘,慈悲上次來已經和他論過,方生根本就是有意要戳他的心窩子。
方生見他不回答也不惱,轉而和慈悲攀談。二人不是話多的性子,但不知為何今日像是有說不完的話,你一句我一句,天南地北地扯了許多。
師無為好幾次想要打斷他們的話,都被方生巧妙地擋過去,不給他插話的機會。
殿上還坐了幾個天衍宗的長老,見此情形也是敢怒不敢言。
好在二人的話癆沒有持續太長時間,因為陸陸續續又來了幾個大宗門的代表,甚至連謝道義都來了。
「這裡真是好生熱鬧。」謝道義帶了謝遲,進門一眼掃過去,各宗各派都有影子。他短促地笑了一聲,聽不出情緒道:「上一次大家來的如此整齊,還是審判陸隱川的時候,想來這一次也不會少了他。」
「妖族也沒到,不如大家再等等。」方生道:「我相信師宗主深明大義,一定不會讓我等掃興而歸。」
今日聚集到天衍宗的人,不管是被利益驅使,還是另有私心,都離不開東皇鐘的吸引。他們進來後,心照不宣地沒有提,不過是在等一個更合適的人出來挑明。
師無為從一開始的憤怒到現在變成破罐子破摔,因為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掉入了陸行淵的陷阱。
他想拿東皇鍾,陸行淵沒有阻止,他把東西給他,卻沒有完完全全給他。而是把消息散播出去,讓所有人都知道東西在他手上。
玄門各大勢力齊聚一堂,這樣的場面對於天衍宗而言並不少見。和以往不同的是,他們這一次前來不是要天衍宗主持大局,而是要天衍宗拿出個說法。
東皇鍾已經變成變相的催命符,不管在誰手上都是一場劫難。
謝道義帶著謝遲朝著師無為走去,他貴為仙皇,不論何時拜訪天衍宗都是座上賓,所以大家並沒有把他的舉動放在心上。
師無為看著他,不禁苦笑一聲,道:「你也不能免俗?」
「我來此更多的是為了求一個答案。」謝道義在師無為身旁落座,他看著座下吵吵鬧鬧的這些人,冷笑道:「他們也不全是為了東皇鍾。」
東皇鍾只有一個,但利益不止一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