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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洛雪看了看沈熾的傷,又看了看陸行淵。她此刻心裡憋了很多話,忍了忍,還是先去看沈熾的情況。
陸行淵帶走了蠱雕,他一回小院,就讓蠱雕變小,將它帶進小世界。
小院門扉虛掩,院牆上的花一如既往的燦爛,陸行淵站在門口沒有聽見任何的動靜,他深吸口氣才推門而入。
他離開時不覺異樣,回程放鬆才驚覺陸晚夜支開他。
往日陸晚夜喜歡的海棠樹下沒有人,只有器鼎留在那兒。陸行淵心裡一緊,快步走向陸晚夜的房間。
好在他一進門就看到床榻上的身影,那顆高高懸起的心終於落下去。他走到床邊上,看著陸晚夜脆弱的神魂,鼻子一酸。
他兩歲喪父,在分別兩百多年後,他從孩子變成大人,又迎來兩年的獨處。他們父子聚少離多,但那份牽掛和感情從未變淡。
陸行淵的手划過陸晚夜的鬢髮,低聲道:「爹,我一定會想辦法喚醒你,不會讓你永遠沉睡在黑暗中。」
第七十五章
北地雪山一望無際,陸行淵和蠱雕結契後,在蠱雕的記憶中發現它還是一顆蛋時,就被丟在北地的雪山深處。哪裡一開始有一小片石中雷池,經歷了千百年的歲月蠱雕在雷池中孵化。
它吸收雷池的力量成長,隨著時間的推移,雷池逐漸消失,蠱雕從雪山深處破土而出,開始了自己以血肉為食的新人生。
透過蠱雕的眼睛,陸行淵看見一片虛無之地,浩瀚無邊。那是蠱雕逃命之時,慌不擇路闖入,即便是記憶,陸行淵也能感受到蠱雕當時的恐懼。
那片無邊之地,像是一隻沉默的荒獸巨口,等著獵物掉進去,一口吞噬。
別看蠱雕現在威武,把沈熾攆的滿山跑,小時候可沒少被欺負。
它沒有族群,不知道自己的來歷,腦子裡有的只是一些零星的記憶傳承。它被族人丟在如此荒涼的地方,似乎是因為族群遭遇了大危機,養不活它了。只能讓它自生自滅,生死全看造化。
陸行淵不由地想到仙界破碎,道法和仙人隕落,妖族和魔族退化,大陸格局一變再變,
他們這個世界,似乎一直在往低處走……
這個念頭剛一閃過,陸行淵的腦海里就響起溶血時那個瘋子的聲音,他近乎絕望地嘶吼,沒有時間了。
這個時間到底指的是什麼?
陸行淵心生疑惑,本想和陸晚夜商量一二,但還沒等他開這個口,陸晚夜又陷入沉睡,現在這件事只能壓|在他的心頭。
蠱雕現在是陸行淵的契約獸,陸行淵自然不會虧待他,小世界的那片雷池閒著也是閒著,物盡其用,就讓蠱雕去那兒棲息。
除了小時候在山中狹小的雷池裡待過一段時間,蠱雕都快忘了雷池是什麼樣。被陸行淵往雷池裡一丟,舒服的雷電之力流竄全身,蠱雕興奮地在雷池中撲騰,衝著陸行淵嚶嚶嚶。
如果說它技不如人敗給陸行淵,還被陸行淵落了契不情不願,那現在它就是格外滿意,沒有異議。
比起在外風餐露宿,有上頓沒下頓,它還是更喜歡睡醒就吃。
陸行淵見他在雷池中和閃電爭相追逐,像一陣風一般,福至心靈:「從今往後,你叫疾風。」
蠱雕回頭,瞳孔外圈帶了一層淺紅的褐色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陸行淵,隨後一個俯衝落在他跟前,有模有樣地張開一邊的翅膀靠在胸|脯上,給陸行淵行了個禮。
看來它很滿意這個名字。
陸行淵安頓好它後就離開了,小世界和他神識相連,他能隨時掌握蠱雕的動向,不用放在眼皮子底下盯著。
沈熾受傷不重,但是在缺藥又靈力枯竭的情況下,他的傷勢有些惡化。梅洛雪給他做了包紮,他中途醒來了一次,但是因為太累了,知道回家了,又放心地睡過去。
陸行淵來時,那些探病的人剛走,只有梅洛雪守在這裡。陸行淵往床上看了一眼,沈熾睡的很安穩,蒼白的面容上也有了兩分血色。
梅洛雪道:「他底子好,沒有大問題,這一覺睡醒就能好個七七八八。」
陸行淵頷首,梅洛雪起身帶著他退出房間,二人在院子裡小坐。梅洛雪看著陸行淵,不過兩年的功夫,當初來時還有幾分狼狽的孩子,現在往人群里一站,已經出類拔萃的讓人移不開眼。
「那隻鳥是什麼情況?你的角又是?」
陸行淵的變化太快,梅洛雪為他高興,但心裡的疑惑不能不解。
「這個是因為始祖之血。」陸行淵摸了摸自己的角,一旦適應了,其實也挺好。
始祖之血來歷不凡,梅洛雪沒有懷疑。
「至於那隻鳥,就是沈熾遇上的荒獸。我此前在御獸宗待過一段時間,接觸了御獸宗的功法,救沈熾時順手收了。」陸行淵輕描淡寫,神魂相融,靈力增長,他的整體實力又往前邁了一大步,這讓他在應敵時更加輕鬆。
梅洛雪眉目如煙,輕掃陸行淵一眼,提醒道:「沈熾修為也不差,那荒獸能讓他吃虧,可見品階不低。你把它收了也是好事,該教的別含糊。」
梅洛雪聽說過御獸宗的厲害,但荒獸凶性大,還是要小心為妙。
蠱雕此刻正在雷池裡撒歡,根本沒心思搭理別的。陸行淵看它那個樣子,怕是他放它走,它都不會走。
搞不好為了雷池,反而會死皮賴臉地留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