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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已經盡力了,可是……
陸行淵自嘲地笑了一聲,握著劍的手止不住地顫抖,虎口處血跡斑斑。
天熾的身影落在他跟前,垂下一片陰影。
他半闔眼眸,就在他以為自己在劫難逃時,清朗的聲音落入他的耳中。
「潮聲訣練的不錯。」
陸行淵一怔,抬眸看去,已經奪回身體的白飛龍垂首含笑,欣慰地看著他。
第二百三十三章
白飛龍沒有其他傳承之地的記憶,但是不妨礙他理解陸行淵的話,他這一路走來,所有的事情他都記得。
他從埋骨之地走出,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們失敗了?
陸行淵的劍術和聲音喚醒了在體內沉睡的他,他暫時掌控了身體的主導權。被天熾摧毀的仙界碎片在他的仙力下恢復了一開始的樣子,流雲浮動,仙鶴齊鳴,溫柔似水的美人上前扶起受傷的人。
可他們才看過紅顏枯骨,此刻有些心有餘悸,看到蔥蔥玉手伸過來,一個個就像上刑一般,全身寫滿了抗拒。
白飛龍並不勉強,衣袖輕拂,那些美人和仙鶴就像雲霧般散去。
「這裡有一個界中界,真真假假虛實難辨,也不怪你們警惕。」白飛龍並未計較,他沉睡之後,天熾利用他的身體在幾塊仙界碎片上動了手腳,需要點時間清理。
劫後餘生的眾人相互攙扶著爬起來,只敢吞噬丹藥,不敢貿然吸納靈氣。雖然這些靈氣看起來比剛才更純,更濃裕。
白飛龍給他們時間修整,清點傷亡。一開始被帶入濃霧中的那些人已經被煞氣蠶食一空,化為白骨,沒被帶走就躺在原地的也是進氣多,出氣少,急需治療。
陸行淵艱難起身去查看謝陵的情況,他把人護在防禦陣後面,沒有受到太大的波及,這會兒已經能坐起身。
白飛龍邁步過來,目光露在謝陵的耳朵上,道:「我剛才感受到了江望的氣息,原來是你。」
謝陵微微垂首,道:「見過白前輩,我有幸得了江望前輩的傳承。」
「有意思。」白飛龍的視線在陸行淵和謝陵之間轉了一圈,他只是不能掌控自己的身體,甦醒之後,天熾的記憶也會被他共享。
陸行淵承認和謝陵是道侶,並以此來試探天熾,可惜天熾沒有反應過來。他奪了白飛龍的身體,但並沒有奪走他的記憶。
「白前輩,你和天熾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?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?」謝陵忍不住問道。
今日的情況十分兇險,陸行淵幾乎是拿命在賭。如果最後一刻他沒有完全喚醒白飛龍,他們所有人都將功虧一簣。
白飛龍嘆息一聲,神情複雜。
「你們今天也累了,先隨我去修整,事到如今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。」白飛龍沒有回答,他的靈力吹散籠罩在四周的薄霧,花園外仙宮的模樣逐漸顯露在眾人眼前,一條雲梯直入其中,仙樂悠揚。
少了天熾的障眼法,仙界的冷清孤寂就完全呈現出來。仙宮美則美矣,卻毫無溫度,冰冷死寂。
白飛龍是這偌大仙宮裡唯一的活人。
方生攙扶著辰一走過來,沈熾去撿回重傷的疾風和小蛇,陸行淵也在地上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碎劍。
破厄從他出生起就一直跟著他,其上滿載陸晚夜對他的期許和厚愛,他沒有想過有一天,這把劍會碎在自己手上。
「師尊。」謝陵擔憂地看過來,白飛龍隨之側目。
斷劍上還殘留著沒有洗淨的鮮血,陸行淵神情隱痛,最終沒說什麼,默默地把劍收起來。
謝道義等人也走過來,他們雙方受傷程度差不多,這會兒看似誰也奈何不了誰,但整體局面更偏向陸行淵。
只要長了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,白飛龍和陸行淵更熟稔,而且兩個人之間,似有不少的秘密。
白飛龍給眾人安排了修整的房間,他倒是一視同仁,一群人留在一個院子裡,不分親疏敵友。
辰一看到謝道義就忍不住胃疼,嘀咕道:「這位白前輩不會是故意的吧?」
他們雙方都不對付,陸行淵還一路抱著謝陵走上來,謝道義臉都綠了。辰一合理懷疑白飛龍就是故意的,說不定是報復他們剛才出手太重。
「你想哪兒去了?」要不是看辰一傷的重,方生肯定要照著他的腦袋來一下:「你現在還有打架的力氣嗎?」
辰一 搖頭,他們個個都是傷殘人士,別說打架了,估計鬥嘴的心思都沒有。
「陸小友知道太多的秘密,在有些人眼裡,他是一個極不穩定的因素,他們看不見肯定心裡痒痒,想法設法都要去打探。既然如此,還不如住在一起,免得有人背後搞小動作。」
方生說道,他的小蛇纏在手上,因為掉了不少鱗片,看上去光禿禿的,有點丑。方生不嫌棄,就是那些被打破的甲片沒辦法修復……
那是陸晚夜突發奇想,這世上還有沒有人能修,他不確定。
想到這裡,方生忍不住朝陸行淵的方向看了一眼,他剛才看到陸行淵的劍斷了,那把劍是他父親留給他的禮物,對他意義非凡。
陸晚夜對眾人的打量視若無睹,抱著謝陵進了房間,疾風蹲在他肩膀上,它掉了很多羽毛,身上沾了很多血,這會兒和小蛇一樣禿。
魔族各自修整,方生也拖著辰一去找房間。他們每個人對眼前的局面都有很多疑問,但此刻不是詢問的好時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