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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在門口接待的長老明顯和程修是老熟人,老遠地見了就抬手招呼道:「老程,過來過來,你今年又來挨罵了?」
對方說話直接,帶了點揶揄的意味,想來很清楚程修和舒長老之間的矛盾。
程修哈哈大笑,把陸行淵拉到身邊道:「開玩笑,我今年可帶著救星呢!」
陸行淵帶著面具,看不清樣貌,但他身形偉岸,腰杆筆直,就算不露臉,也讓人覺得很有精神氣。
長老好生打量了陸行淵幾眼,面具上的陣法阻擋了他的窺探,沒看見臉,他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鬍,有所懷疑道:「你該不會是隨便找了個人準備糊弄過去吧?」
「這種事還能有假?你這個老傢伙也太看不起我。」程修眉毛抖了抖,指著陸行淵腰間的弟子玉牌道:「看看。」
陸行淵知道對方是要驗身,取下玉牌遞過去。
那名長老接過翻看,確認無誤後,看向陸行淵溫和道:「這面具是怎麼回事?」
「回稟長老,歷練時受了傷,傷勢可怖,所以做個遮掩。」陸行淵說著還取下面具,給對方看自己臉上的傷。
他舉止坦然,讓人挑不出毛病。
長老見了他的傷,倒吸一口涼氣,一時竟然不知道是面具可怖,還是臉可怖,亦或者兩樣都可怖。
他眼裡流露出兩分同情之色,道:「你師尊在宗門地位不低,能弄到不少好藥。這次爭取在弟子大會上奪個好名次,好好哄哄他,到時候,就算你不說,他也會想辦法幫你恢復。」
舒長老連續給陸行淵報名三次被放了兩次鴿子,這事實在有名,所以宗門上下全都知道他有個放養在外的徒弟。他嘴上罵的凶,但從一次次的不斷報名中還是看的出,他對這個弟子格外在乎。
宗門裡的人私下都好奇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,能讓舒長老如此在乎。眼下見著了,對方卻毀了容,長老嘆息不已。
陸行淵倒是不在意:「皮囊而已。」
「還是要治的,看著就是多俊一年輕人,怎麼能放棄。」陸行淵這氣質遮住臉在宗門都少見,長老可不許他含糊。
陸行淵無奈地笑了笑,調整好臉上的面具,順著對方的意思道了一聲好。
長老頓時眉開眼笑:「我就不耽誤你去見你師尊了,他那人嘴硬心軟,還是很好哄的。」
陸行淵看向程修,他在宗門人生地不熟,缺了嚮導可不行。
程修心領神會,二人正要走,突然聽見一人尖著嗓子道:「七殿下,十七殿下到。」
陸行淵頓時停下腳步,回頭看去。
只見雲端之間,一座巨大的飛舟從遠處飛掠而來,頂端的旗杆上掛著皇朝的雲紋。飛舟的甲板兩側站著金甲侍衛,他們的修為最低也是問道期。
負責接待的長老似乎早有預料,立刻率領人手站列在宗門前面,等待飛舟降落。他們拿出應有的待客之道,不卑不亢,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身份就露出諂媚姿態。
程修看了陸行淵一眼,他沒想到謝陵會來。
飛舟沉重,緩緩降落,金甲衛開道,兩位年輕的公子從飛舟上走下來,他們眉眼間有幾分相似,但氣質截然不同。
七殿下像個武人,窄袖錦袍,手臂上纏|繞著一隻紅色蜥蜴,大步流星。
御獸宗二級宗門的弟子大會還沒有引來皇子參觀的吸引力,這位七殿下會出現在這裡,是因為他的母妃來自某個二級宗門的御獸宗,所以這位皇子和御獸宗比較親。陸行淵會選擇通過御獸宗進入皇朝,也有這考量在裡面。
雲棠離開後,謝遲依舊是謝道義最寵的孩子,但已經不是獨寵,其他人看見了希望,私下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,最先拉攏的,自然就是關係最近的。
在七殿下身側,不緊不慢跟著的就是謝陵。
陸行淵快三年的時間沒有見到真人,謝陵身上的陰鬱散去,渾身上下散發著明媚的朝氣,陽光溫暖。他往旁邊一站,就像是太陽一樣閃閃發光,讓人好感倍增。
他的耳朵和尾巴在陽光下閃爍著銀色的微光,狼毛蓬鬆柔|軟,看上去就很好揉的樣子。
不過想來除了陸行淵,應該沒有人敢起這樣的念頭。
七殿下和御獸宗的人寒暄,表現的格外親和。
謝陵只是禮貌地點點頭,許是陸行淵的視線太灼熱,他似有所感,往人群里一掃,先是看見程修,然後是程修身邊那道帶著面具的熟悉身影。
二人四目相對,陸行淵漆黑深邃的眸中盪出笑意。
小狼,好久不見。
第七十六章
謝道義那些在大陸上有名有姓的兒子,或多或少背後都有宗門勢力支持,再不濟也是各大家族。
七皇子謝遙的母親來自二級宗門,他的背景在那群皇子中屬於中間水準,不上不下。這聽起來似乎不算太差勁,但只有處在他們那個位置才清楚不上不下有多尷尬。
謝道義娶了雲棠後,宮裡沒有別的妃嬪,他的眼裡只有雲棠和謝遲,其他人只能自力更生。
處在頭部的皇子背後的實力足夠,完全可以相互分庭抗衡,培養自己的勢力,甚至招攬處在尾部的人。他們往往會跳過中間值,因為在中間的勢力不夠穩定,想要招攬就要考慮投入的回報和風險成不成正比。
萬一招攬過來後,對方是狼子野心,或者扶不起的朽木,豈不是徒增累贅?如此還不如一開始就不招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