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蒼穹之上,紫氣東來,一團七彩祥雲在石像上空浮現,此地香風陣陣,靈氣瞬間濃郁數倍,甚至不少魔族感覺到一直以來的修煉瓶頸有了鬆動。
眾人震驚不已,面露駭色。
陽光透過七彩雲層落在陸行淵身上,淡淡的光束蘊含著磅礴的靈氣,一瞬間充斥在他的筋脈內,飛快地淬鍊他的身體。
劇烈的刺痛讓陸行淵直接單膝跪倒,無形的力量壓制他的肩,全身的骨骼在這樣的壓制下,發出陣陣脆響。
他渾身熱汗滾滾,背後的衣服很快濕透,緊貼在身上,勾勒出他寬闊的肩背。
在靈力的不斷沖刷下,一道高大的身影幻化在陸行淵身後,身影頭生雙角,一手背在身後,一手拿著捲軸,仰頭看天,若有所思。
祭台下的魔族看著眼前的這一幕,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。
游風揉了揉眼,以為自己酒喝多了,出現了幻覺,拉著旁邊的人道:「這幻影我怎麼瞧著和石像有點像?」
沈熾握住游風的手,道:「我瞧著也像,是不是始祖顯靈了?」
「放屁!」站在他們身後的魔族道:「臉都看不清,像什麼像?」
陸行淵身後的幻影和石像一樣面容模糊,但那股睥睨天下,唯我獨尊的氣勢簡直就是一模一樣。
陸行淵被夾在幻象和石像之間,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骼都要被壓碎了,如果不是七彩祥雲不斷地給他提供靈力,他幾乎要在這兩股力量的衝擊下崩潰。
幻影看著手上的捲軸,眾人仿佛是聽見一聲嘆息,那身影就慢慢地消失了。
壓/在陸行淵身上的重力隨之一空,七彩祥雲淡去,眼前的石像被一陣紅光籠罩,濃郁的血氣撲面而來,像是把陸行淵浸泡在一個血池內。
習慣殺/戮的他,在這一刻也不禁皺了皺眉。
「邅吾道夫崑崙兮,路修遠以周流……」
陸行淵的耳邊響起奇怪的聲音,像是有誰在說話,可是那聲音空靈飄渺,語句含糊不清。陸行淵凝神想要聽的清楚一些,就聽見身後響起抽氣聲。
一滴金色的血液從石像的裂縫中擠出,它剛一出現,太陽的光就隨之黯淡,四周的靈氣格外躁動,魔族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壓,跪了一片。
他們匍匐,顫/抖,那是來自靈魂上的戰慄,來自血脈上的壓制。
金色的血液靠近陸行淵,落在他的眉間,融進他的身體。陸行淵眼前一花,整個人像是喝醉酒一般,搖搖晃晃地站起來,頭重腳輕,如在雲端。
「去吧……走出去……」
那詭異的聲音又響起來了,陸行淵雙眼一閉,往後一退,直接從祭台上墜/落。
風聲在耳邊划過,氣流托起陸行淵的身體,他不需要運氣,就能像鳥一樣自/由自在地飛在天上,無拘無束。
陸行淵的身體落回高台,祭台上的一切異樣消失無蹤,靈氣也恢復到原來的水準,壓/在魔族身上的威壓消散一空。
梅洛雪超前撲坐,抱起陷入昏迷的陸行淵,其他魔族也紛紛圍上來,現場陷入了短暫的混亂中。
陸行淵被困住了,他耳邊有瀑布飛流直下的雷鳴水聲,也有林間鳥雀嘰嘰喳喳的輕鳴,直覺他應該在一個鳥語花香,風和日麗的地方。但他眼前是無盡的黑暗,身體浸泡在水中,水壓很重,讓他不由地想起抱著謝陵跳崖時的那一幕。
為了護著謝陵,他直入水中,五臟六腑都受到水壓的衝擊。
陸行淵在往更深的水域下沉,他的身體毫無抵抗的能力。他漸漸地感到呼吸困難,耳鳴,肺里的空氣被不斷地擠/壓出去,視線里出現刺眼的白光。
「師尊?師尊,師尊!」
熟悉的呼喚驚醒了陸行淵,有人握住他的手腕,奮力一博,將他從水域深處拽出來。
陸行淵劇烈咳嗽,緩緩地睜開眼。
「醒了醒了,君上感覺怎麼樣?有沒有好點?」
「你別湊那麼近,你讓君上先緩口氣。」
陸行淵的視線還沒有恢復,耳邊先嘈雜起來,是熟悉的那些人在說話。陸行淵緩了緩神,這才看清眼前的狀況。
他還在高台上,靠著梅洛雪的腿,平躺在地,擔心他的人圍了一圈又一圈,看見他恢復意識,高興的手舞足蹈。
「我就說肯定沒問題,你們還不信。」游風灌了口酒,嘴上說的好聽,拿著酒葫蘆的手卻有些顫/抖。
陸行淵看向梅洛雪,道:「我這是怎麼了?」
梅洛雪眼睛有些紅,她勉強笑了笑,道:「沒事,可能是始祖精血比較特殊,你陷入了昏迷。」
始祖精血四個字,梅洛雪說的很輕,因為這一切就像是在做夢一樣,大家完全不敢相信。
一直以來,他們都以為石像內的始祖精血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傳說。要知道當年以陸晚夜的資質,也只是得到古魔精血而已。
誰也沒有想到,陸行淵會做到這一步。
陸行淵用指腹輕輕按壓額角,剛才的困境格外詭異,他還聽見了謝陵的聲音,這顯然很不尋常。
「梅大人,君上現在也醒了,慶典還繼續嗎?」游風蓋好酒葫蘆,湊過來問道。
梅洛雪沒說話,而是擔憂地看向陸行淵。
陸行淵聞言抬眸,看著周圍這一雙雙關切地眼睛,暫且壓下心頭的疑惑,安撫地拍拍梅洛雪的手,笑道:「繼續!」